杨宥禾本来以为文宵早已销声匿迹,没想到他居然会趁着自己课后在教室独自一人排练演讲而跑到教室对她一通激情表白。
杨宥禾当然没搭理他,被扫了兴索性收拾东西直接回家。
谁知文宵像没眼力见似的直接蹬鼻子上脸拦住了杨宥禾的去路。
“学姐,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比那个田九月差,真的!”
听到田九月三个字,杨宥禾这才肯看向他,只见他一脸真诚,真诚中带着着急。
莫名的滑稽。
田时樾要是在场恐怕得想动刀子。
“你也许是不比什么田九月差,但你跟田时樾比起来,可却是差了六百六十六个地球的直径。”
熟悉又轻蔑的声音在文宵身后响起,杨宥禾看向来人,这不正是那想动刀子的本人吗?
杨宥禾迅速微笑附和道:“抱歉了哈学弟,田时樾在学姐心里就是全宇宙最好的,比六百六十六个田九月还好六百六十六倍,还麻烦学弟让一让,我和田时樾还有事。”
不知是不是被两人的默契和田时樾的眼神震慑住,文宵憋红了脸,迅速落荒而逃。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真是宁贺六好情侣!
“噗嗤——”杨宥禾实在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田时樾努努嘴,满脸写着不乐意。
“六百六十个地球的直径,六六六啊田时樾。”杨宥禾将包递给田时樾,依然笑得合不拢嘴。
田时樾乖乖接过包包背上,顺势又牵上杨宥禾的手,“听到他的话太生气了,就脱口而出了,”田时樾的面部表情很精彩,只见他又咬牙道:“一想到他竟一直以为是哪个不知道是谁的田九月跟你谈恋爱我就……!”
田时樾话头骤然一停。
“你就怎么样?”杨宥禾侧过头好奇地看向他。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往后他胆敢再打你的主意,我可就要试试我最近锻炼的身手了。”说着,田时樾还象征性地挥了挥空着的左手。
不动刀子就行,杨宥禾暗自想道。
“这么夸张?”见他认真,杨宥禾觉得可爱,想再逗逗他。
“当然,我怎么可能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田时樾虽说地慷慨,杨宥禾却看出他情绪之下掩盖的不安。
杨宥禾没有直接问他怎么了,问了田时樾也不一定会说,毕竟他基本不会把负面情绪带给她,所以她决定带田时樾去解压馆放松放松。
在解压馆这么轻松愉快的环境下田时樾都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果然,他有什么事瞒着杨宥禾。
从解压馆出来后,杨宥禾询问田时樾想吃什么。
她想:干脆再带他去吃好吃的,然后在吃东西的时候就顺理成章地问了吧。
谁知田时樾竟分神跟没有听见杨宥禾的话似的。
被捧在手心久了,难免会有些恃宠而骄,被田时樾忽视这一下,杨宥禾便来了脾气,不过她也没有就这么发作出来,只是默不作声地停下了脚步。
田时樾自顾走着,被惯性拉回来这才发现杨宥禾停在原地不动,懵懵地问:
“怎么了?”
怎么了?居然还问她怎么了?!杨宥禾气不打一处出,就这样看着田时樾,语气有些不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田时樾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踟蹰半天,最后还是只说没事。
欲盖弥彰。
“真的?”杨宥禾不甘心,继续询问他。
“真的,你信我,”田时樾讨好地点头,又笑盈盈地转移话题:“你刚刚是说去吃日料是吧?还是上次去的那家吗?我们现在就去吧。”
真的没事会转移话题吗?
杨宥禾第一次见他这样,不由得心有计较,自己明明就是他的伴侣,有什么事是不能同她讲的。就算不愿意告诉她,那是否能不以没事来打发她呢?
越想越委屈,杨宥禾咬咬下唇,就是别过头不回答田时樾。
田时樾见她别扭,自己也难受,忙去好一阵哄她:“别生我气,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再告诉你,好吗?”
杨宥禾哦了一声。
见她终于理自己,田时樾这才放下心来,带她去了日料店。
一直到吃完晚饭,田时樾送杨宥禾到家后,杨宥禾都没有跟田时樾说过一句话,像把他当空气似的。
田时樾也着急,本来没打算告诉她,这下又不太敢说了。
“你还不说吗?”杨宥禾的声音骤然响起。
声线比往常要更加冷,田时樾从未听过她这个语气。
“对不起,我……”
杨宥禾叹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田时樾,我不喜欢这样,我并不是要逼你什么都告诉我,我只是不想被瞒着,哪怕你只是说你可以自己消化都不要说没事来哄我,我是你的恋人啊,我不能替你分担吗?还是说你新鲜感过了,想……”她顿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忍,“跟我分手吗?”
话音刚落,杨宥禾便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眼前的人攫住,随之而来便是被笼罩的阴影和凶巴巴的吻。
过了好一会田时樾才松开杨宥禾,贴着她的嘴唇嗫嚅道:“不要,不要提那两个字,我不想,我会告诉你的,不要讨厌我,好吗?”
“……”
杨宥禾见他如此应激,有些懊悔说出刚才的话,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禁严肃道:“你明明都答应我了,以后你的累你的难过都要和我分享,撑不住要向我求助……你却还是这样,我能不生气吗?”
两人沉默良久,最终田时樾败下阵来:
“我妈住院了。”
杨宥禾拍田时樾后背的手不禁一顿。
“躁狂症并发的脑梗。”
“但我,很奇怪,我却并没有什么特别心痛担心的感觉,甚至……庆幸她这下是不是真的不能再支配我了。但感性上说,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该害怕她病痛,心疼她难受才对……可我,可我……”
杨宥禾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田时樾紧接着道:“所以,我怕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会害怕我,讨厌我,远离我……”
杨宥禾见田时樾又开始往坏处想,不由得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许是太过珍重,才会害怕自己厌恶他吧。
杨宥禾仰着头看他:“时樾,不要为难自己。虽然我对你和你母亲之间的龃龉没有那么了解,但是那都是你的亲生经历,所以难过也好,漠然也罢,不要让这些情绪成为你的负担,好吗?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她吧,只有亲眼看见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心境,不是吗?”
田时樾愣愣地看着杨宥禾,姣好的面容在客厅暖光灯下映得清晰又柔和。
他心跳得很快,是悸动,更是感动。
田时樾应下,将头埋进杨宥禾的颈窝,不时有热泪淋漓。
好喜欢她,她真的很好,好到他觉得自己庸俗,好到害怕她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