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大门紧闭,可夕颜不管不顾的死劲头,还是将门拍的砰砰响,对家丁拳打脚踢,破口大骂。而洛景栀三人武功都不低,即便洛忆蘅没听到,他们三个早就被吵得头疼了,洛司微皱眉斥道:“门外在吵什么!”
一家丁上前回禀:“禀二皇子,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在大骂,大骂公主。”声音越来越小,他可是知道在座的两位对自家公主是何等的宠爱,听到这话还不把自己劈了,这小丫头也是脑子有病,太仓上下都捧在手心的公主也敢骂。
“哦?骂我,骂什么?”洛忆蘅倒是不生气,还颇为好奇。
“这·····”家丁哪里敢真的回禀,看太子殿下和二皇子脸色都不好,吓得跪倒在地。
洛忆蘅漫不经心地旋转着手上的果子,让家丁把闹事的人带来,她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敢骂她。
夕颜被拉了上来,手上都是淤青,脸上的神情却倔强冰冷地吓人,洛忆蘅皱眉,赶忙让家丁把她放开,问道:“夕颜?你怎么来了?”
“呵呵,公主殿下,享好大的清福啊!”夕颜冷笑嘲讽,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和鄙夷。
“你,这是怎么了?子书知道你来吗?”洛忆蘅知道夕颜向来跟在月子书身边,如今这样乱来,八成是月子书那边也出了意外。
“她都晕倒了,她要怎么知道啊!”夕颜痛恨洛忆蘅的无知和虚伪,看着锦玉成堆的洛忆蘅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里却是无尽的悲凉:“前几日还说和月姐姐以好友相称,有这样的好友吗?一边病的快死了,一边却在这花前月下,你说,世上有比你更虚伪凉薄之人吗?”
“什么,子书又晕倒了,你别着急,我和清思去看看她。”洛忆蘅没有计较夕颜话语里的刺耳,只抓住月子书晕倒一事,正要去探望,夕颜却依旧冷声痛骂:“别装了,你不恶心吗?如果不是你们,月姐姐怎么会失去牵挂之人,怎么会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就是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野心家,吸食别人血肉的蠹虫,害得她家破人亡,你去死!”夕颜猛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刺,没有片刻犹豫地插向了洛忆蘅的胸口,却嘭地一声被一记掌风打至百里之外的墙壁之中,吐了好几口血,这样的伤势,必定是活不了了。
洛忆蘅本以为是洛司微出的手,可回头一看,目光灼灼的却是洛景栀,大哥对自己的维护之情她也是知道的,可是一个小丫头骂几句,竟然让大哥真的动了气,还亲自出了手,洛忆蘅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冷静自持,没有感情的大哥。她是从玉尔朱那偷听到,月子书手上有一样什么东西对大哥很重要,而月子书没有计较两国的恩怨,大义凛然献出了宝物,帮了大哥一个忙,她这才知道月子书是真正高风亮节之人,她内心十分欣赏,这才愿意交月子书这个朋友。
玉清思脸上也颇为凝重,夕颜的最后一句话刺中了洛景栀的痛处,这些天刻意远离月子书这个人都是因为内心纠结的痛苦,他是世人朝拜的王者,心中的不堪被一个卑贱的女子戳破大骂,怎能不恼羞成怒?难怪连洛忆蘅都被吓到了,就是自己跟在他身边多年,看他战场退敌,看他弹压群臣,何时见过他这般真心恼怒?
“景栀,我先去看看月姑娘。”玉清思知道洛景栀是肯定不会去的,但月子书这个人又绝对不能这么死了,故而只能由他出面。
而洛忆蘅也担心月子书,便和玉清思一起去浣花园接来了月子书,洛忆蘅决定暂时把月子书留在公主府休养一段时日。至于夕颜,义愤之下骂了个痛快,但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这般冲动行事,丢了命也不可惜了,但洛忆蘅还是心存了一丝不忍,想着去看看夕颜还有没有救,却没有看到那丫头的尸体,问过府里的人才知道,洛司微半个时辰前就把夕颜带走了。
“司微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洛忆蘅喃喃道,从上次他俩吵架,洛忆蘅就觉得奇怪,司微平时很温和从容,也就只对夕颜才会这么刻薄无情,但要是说只有讨厌的话,怎么现在又会把她接走呢?
人心莫测,谁又能说得准呢,就像诗词里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