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些仆人接二连三双腿一软,“扑通扑通”跪倒一片:“萧主管!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求您跟公子求个情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断送在这里啊......”
凉酒心说:“扫个院子而已啊,院子很大吗?再大又能大到哪去?”
可是萧主管接下来的话却着实让人打了个哆嗦:“公子说扫地,就是把你们的骨头剔下来做竹竿,公子说罚俸,就是把你们的心肝掏出来卖钱,公子说滚,就是挫骨扬灰永远别出现,这个规矩,是我求个情就行的吗?。”
跪在地上的仆人们面色惨白,抖若筛糠,连连磕头道:“萧主管,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
萧主管冷笑一声,叹息道:“唉,既然你们这么求情,那我也不能不管不顾。”
他嘴上说着“不能不管不顾”手却伸到了腰间悬着的长剑上。
萧主管道:“那我亲自给你们个痛快,免得你们受剔骨之刑啊。”
“唰!!!”
几声惨叫。
凉酒险些就从萧主管身上脱感了,可是他最后还是忍住没走,因为这萧主管身上的谜团还很多,要想知道这事情的全貌,还得从萧主管身上看。萧主管处理地很娴熟,大有一副“熟能生巧”的样子,想必是经常办这种事,一点痕迹也不留。
处理完这些东西,那萧主管依然没走,他轻轻从袖口里掏出个纸条来,正是孙德塞给他的那张。
纸条上的字迹有些凌乱,像是匆忙写上去的:“明晚亥时,红伶楼,暗语:戏说风唐。”
......
第二天鹤鸣一整日闭门不出,倒是正给了萧主管自己行动的机会,凉酒咬牙切齿地附在这萧主管身上,一定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原来那时候就有红伶楼这个地方了,还真不愧是百年老店,这么些年一直经久不衰。
萧主管完完全全换了一身装扮,穿上一身富贵衣服,大摇大摆就进了红伶楼,红伶楼的老妈妈一看见他就跟看见亲爹似的,就差跪地下舔鞋,而萧主管也是一副常客模样,进了门轻车熟路,奔二楼进了雅间。
萧主管坐在雅间里,旁边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老妈妈殷勤介绍:“萧老爷,今天我把我们这最好看的丫头给您找来了,来,红菱,打个招呼。”
凉酒:“谁?”
红菱红着脸一个万福,怯生生道:”小女子红菱,见过萧老爷。”
凉酒:“这、这是暮瑟他娘???”
萧主管抬头,眯眼打量着红菱,凉酒的目光也被迫跟着在红菱身上扫,最后萧主管把目光停在红菱脸上,凉酒终于把面孔和人对照上了,一点没错,这就是暮瑟他娘。
萧主管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红菱,会唱戏吗?”
那老妈妈鼓动道:“快给萧老爷唱一个!”
于是那红菱便开了嗓:“风唐己逾数百年,独揽福祉与大权。
“人生苦短何卑贱,惟有得道才成全。”
“本来人人可成仙,恩情福泽天上牵。”
“怎奈世家独有怨,天下百姓苦余年。”
“苦余年啊,苦余年……”
凉酒攥着拳头,心中怒道:这是暮瑟唱过的“剿灭风唐”!
萧主管听高兴了,从桌上拿起红枣来,逗狗一样在手里晃了晃,红菱娇媚地低着头,慢慢蹲在了萧主管身边,叼住了的一整个红枣。
老妈妈早就悄悄退了出去,留下萧主管和红菱,外加一个凉酒的魂。凉酒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戳瞎,心里哀求道:“赶紧说正事,我可不想在这看活春宫!”
谁知,还真就遂了凉酒的愿,老妈妈一走,萧主管就开始问道:“他让我干什么?”
红菱眨巴眨巴眼睛,道:“那位老爷说,希望您可以促成唐公子和风娘子的婚事,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们的婚事尽快定下来。”
“那位老爷可真是个好人,为了朋友的婚事,也是费了很多心思呢。”
萧主管一挑眉,哄骗道:“对啊,他是个大——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做为了什么,但是记得告诉他,这事不难。”
“红菱一定带到。”
凉酒心说:“不对啊?孙德既然喜欢风三娘,那应该千方百计阻止她和鹤鸣结婚啊,怎么能反倒促进她们的婚事呢?”
“难道是说反话?”凉酒把种种情况都思考了一遍,却完全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他跟着萧主管回到唐家。
……
唐家主殿上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萧主管一从后面溜进去,就看见了鹤鸣低着头站在正中央。
凉酒心说:“嘶,被风家人兴师问罪来了?”
可是凑近听了听,却完全没听见什么兴师问罪的话,为首的大概是风家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便听他夸赞道:“唐公子少年英才,能和唐公子结为夫妻,是我们家三娘的福分。”
“但是我们家三娘平日里跋扈惯了,每次一提到成亲呢,就想往外跑出去降妖除魔,说成了亲之后就不能天天出去了,哈哈哈,她还是小孩子脾气。我们总想着管束一番,所以老夫斗胆想跟唐家主问问,能不能让他们尽早成婚,也好尽早管束三娘的顽劣。”
鹤鸣他爹倒是没说什么话,就是盯着鹤鸣,似乎在期待他给个什么答复。
可是鹤鸣的脸色却并不好看,昨天才吵的架,今天又私自定了结婚日子,鹤鸣虽然老被算计,但也不是傻子,这么一做肯定适得其反,反倒让风三娘逆反心思更重。
然而正在这时,凉酒感觉到“自己”有了动作,萧主管“扑通”一声跪在了鹤鸣旁边,高声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鹤鸣一愣,眼神慌乱。
萧主管给鹤鸣使个眼色:“快答应风老爷子!”
鹤鸣手忙脚乱的作个揖,结巴道:“晚辈,晚辈自是愿意的……三娘贤淑温婉,晚辈定会好好待她,不辜负伯父所托。”
风老爷子的脸色立刻明媚起来,鹤鸣父亲也笑出了皱纹,两位一起笑了起来。可是鹤鸣却低着头久久不敢抬起,甚至眼中有些忧虑和纠结。
正在这时,一人低声道:“鹤鸣,鹤鸣?”
凉酒心说,在唐家这个地方,大家都管鹤鸣叫“唐大公子”,谁一开口,叫的是鹤鸣这个仙号啊。
鹤鸣悄悄抬起头,看见风家人里有个手打折扇的男子。
凉酒此刻也循声望去,可是这一抬头就移不开眼了。
那人身穿灰黑梅花纹袍服,头戴银冠,气质不凡,面色如玉,眉眼温柔,天生的浓容颜,就像一抹浓墨,画尽万水千山不及他容颜一抹。
他手中打着一把折扇,这折扇黑木作骨,白绸子扇面,扇面上清新俊逸写了两个大字——“随风”。
凉酒忍不住喊道:“师父!”
凉酒笑得跟个花似的,就差现在贴他师父怀里撒娇去了。
凉酒喜笑颜开道:“师父啊我想死你了!!!”
可是苏逸子却并不能听见凉酒的声音,只是和鹤鸣交换了几个眼色,大概在商量什么事情。凉酒虽然看不懂,但是能看见师父,已经幸福得要飞上天了。
没过一会,主殿人散去,鹤鸣离开主殿,带着萧主管直奔后院,没跟多久,两人到了后院一个亭子,亭子里,苏逸子站在中央,手中折扇轻摇,像是站在画中一样。
鹤鸣赶紧上前:“小苏,你可算来救我了!”
可是还没等鹤鸣再说什么,苏逸子突然躬身道:“鹤鸣师叔,你不能答应这桩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