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并没有系住,从口袋的敞口中,能看见鲜红的残肢断臂。望悠捂着嘴,忍不住干呕起来,他拼命往后缩,努力想离那口袋里的东西远一些。
“我他娘的跟你说话呢,这点事不敢干,怂到王八盖子里去了!”雷尊大步流星走上前来,用自己鲜红的双手抓住望悠的胳膊,将他使劲往外拽。
望悠吓得涕泪横流,像个小鸡崽子一样被雷尊从桌子下面扯了出来。
“废物!废物!”雷尊一边骂着,一边狠狠扇了望悠两巴掌,“非让我给你喝点东西你才肯听话?!”
望悠拼命摇头,手脚并用爬起来,抓住雷尊的衣服,呜咽道:“我真干不了,这些怨灵一直在惨叫,我已经,我已经要疯掉了......”
雷尊恨铁不成钢地踹了望悠一脚,望悠被踹倒,又忙不迭爬起来再次匍匐在雷尊脚边。
雷尊抓起望悠的衣领,挥拳头便要往他脸上招呼,望悠惊恐地闭上眼睛,可是那拳头并没有打到他的脸上。
“他妈的脏活累活还得我干!你废不废物啊!早知道就把你扔给暮瑟直接试药去了,真不知道广德那老头怎么想的,居然要留下你这么个怂包。”雷尊在望悠的脸蛋上拿捏着劲道捏了一把,继续道:“去把门给我打开,我扔!”
望悠睁开眼睛,眼睛里还残留着没有收净的泪光。
“去啊!”雷尊催他。
望悠赶忙扑向密室最里面的一面墙,在墙上注入法力,那面墙竟然“轰隆”一声自己打开了。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空间。
那一瞬间,望悠痛苦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凉酒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进去看看却被一团大云彩毫不留情地缠住了。
“别过去。”鹤鸣道,“哪怕是在案卷里,怨气也够重的了,你没法全身而退。”
凉酒只能老老实实在门外看。
那门中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感觉已经从顶楼通到了底楼,不,底楼还要再往下挖了许多,墙壁上镶嵌了各式各样的笼子,有的笼子是空的,有的笼子里居然还有人。
雷尊毫不留情将那一口袋残肢断臂扔进深渊,用力将那面升上去的墙拉下来,然后对望悠道:“今天暮瑟回暮色堂,他晚上没空干活,就不给他往外抓人了,关门,咱俩也各回各家。”
“有点怨气就吓死你了,你能不能胆子大一点啊?”雷尊用力掐住望悠的肩膀,将他的肩膀掐得“嘎巴”一声。
望悠用力往后躲闪着。
雷尊嫌弃地将望悠甩在地上,摔得望悠两眼翻白,还在望悠肩膀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红手印,他又俯身扯过来望悠的衣服擦擦手,从望悠的身上一步跨了过去,只留下一个背影道:“老头说你最近干的挺好,不让我打你,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去老头那告状。”
雷尊继续道:“我不打你可以,但是你最好别碍事,不然,老头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我早晚会把你带回雷王鉴,让你每天生不如死。”雷尊最后留下一句威胁,而后扬长而去,“雷英,走了!”
凉酒这才发现,外面还有一个人。
雷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噔噔噔”跑进了屋:“小阁主,需要一起送您回去吗?”
望悠一见是雷英,翻身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了几份,仿佛刚才的恐惧都不复存在。
“不必,送你家鉴主去吧!”望悠竟是有一种别样的轻蔑,俯视着雷英道,“不劳副座记挂,本阁主好得很。”
雷英撇撇嘴,瞥了望悠一眼,退出门去。
望悠的手其实还在颤抖。
但他还是用力咽了咽口水,长长呼出一口气,走出门去,趾高气扬命令道:“紫菱,把外面收拾了!”
那趾高气扬竟和雷尊的风范有那么些许的相似,或许,他也在模仿雷尊呢?
紫菱带着两个人进来,那两个人一进门,立刻开始埋头清理地上的血迹。紫菱来到望悠身旁,轻轻拍了拍望悠衣服上的血手印:“阁主,衣服脏了,奴给您洗洗,别让忘忧阁的人看见。”
“嗯。”望悠一边往外走一边脱下外衫。他一出门,立刻有人端着铜盆凑了上来,盆中是有着花瓣的水。
望悠在盆中用力将手上的血仔仔细细地洗掉,恨不得搓下一层皮。
“紫菱,暮瑟把阵谱撂下了吗?”望悠问道。
紫菱道:“撂下了,在我床后面的暗格里。唉,谁能想到,风唐两家青春永驻居然根本不是靠着什么药,而是靠着一个阵法呢?”
望悠冷哼一声:“青春永驻和长生不老我一点也不在意,只要别让暮瑟和雷尊那两个爱好屠城的疯子一把火烧了奈何城,别的我什么都不管。”
紫菱忽然道:“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望悠用手帕将手上的水擦干:“我要是都能被称作好人,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暮瑟和雷尊他俩玩完的奴隶最后不是我杀?”
“再给我点安眠香,那些怨灵叫的太厉害了,吵得我要发疯。”望悠伸出手。
紫菱将两块木制香轻轻放在望悠手心:“所以我才说你是好人。连怨灵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都在向你求救,别人都听不到呢。”
望悠将那些安眠香收进怀里:“也侧面证明我比较弱,他们比较欺负我。”
此时,望悠的衣服已经迅速洗净并用法力烤干,有人给望悠呈上来,望悠披上衣服,背对紫菱挥挥手——
“走了。”孑然消失在纱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