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林嘉燊说这话时眼睛看着梁臾的额发,又很快移开,像是想看却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相反梁臾淡定许多,和平时无异的微笑,也淡淡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你,你也是为了方昕宇和陆韶锋的事来的吗?”林嘉燊的声音干巴巴的,说话有些磕绊。
梁臾点头,目光看向警局大门,“一起进去吗?”
听见她的话,林嘉燊怔愣片刻,才呆呆应了声好。
她的反应太平淡了,林嘉燊想过很多次再次见面的场景,想过她会生气骂自己,想过她或许会直接不理自己,但都不想她是现在这样平淡如常。他们的第二次亲吻,没有酒精、没有断片,还是被她这样平淡冷静地抹去了。
林嘉燊心里难以言喻的失落,他跟在梁臾身后,忽感汗毛战栗,不知是因为室内空调的凉风,还是心里的失落凝成了冰。
梁臾的脚步比平日快些,林嘉燊有一种感觉,她好像就要从自己眼前跑走了,如果不再争取一下,她就永远会保持着礼貌平淡,微笑着划清楚河汉界。
“梁臾。”林嘉燊出口叫住她。
梁臾回头,疑惑地歪歪脑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我……”林嘉燊快走两步到她身侧,“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我那天太意气用事了,我没有想让你难堪,一点也没有,以后也不会。”
他不像一开始那般磕绊,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氤氲的水汽像随时要滴出来,梁臾看着他的眼睛,这双丹凤眼还是和初见时一般好看,一时有些出神。
见梁臾没有回应,林嘉燊悬着的心摇摇晃晃,随着呼吸的起伏咣啷响,他小心地问道:“你可以原谅我吗?”
看在这双好看的眼睛的份上,看在他是甲方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吧,梁臾这么告诉自己,点了点头,又转身继续往里走,现在还是程偲旭的事情更重要。
“真的吗?”林嘉燊追上来,语气比之前欢快不少,像只围在主人脚边摇尾巴的小狗。
警局里充斥着各种喧闹的声音,有打架的、有醉酒闹事的、有感情纠纷的……越往里走空气越浑浊,嗅觉和听觉都饱受侵袭,梁臾盘算着赶紧解决问题离开这个地方。
转角处有个哭天抢地的男人,对着鹌鹑似缩在角落的女人咆哮:“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说啊?!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真的,我真的……”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和气势渐渐弱了下去,忽地跪倒在地,呜咽着“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男人身形高大,虎背熊腰,声如洪钟,跪倒时还大张着嘴,那一瞬看起来更像是准备撕咬猎物的野兽。
梁臾当时离男人半米远,林嘉燊以为男人是要发狂,忽地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小心。”
被挡在林嘉燊身后,直到听见闷鼓似的呜咽梁臾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我以为他……”林嘉燊有些尴尬,现在他不觉得冷了,一阵火烧红了耳根。
梁臾嘴角噙着笑,“谢谢。”
“没事。”林嘉燊猛地放开攥在手里的梁臾的衣角,“对不起,一时情急,才拉了你的衣服。”
“嗯。”梁臾点点头,嘴角勾起的幅度大了些,“我只是不太习惯突然的肢体接触,不是碰不得的瓷娃娃,更不是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林嘉燊的脸更红了些,小声嘀咕:“我就是怕你讨厌我。”
“你要是做那件事前这么想就好了。”梁臾耸耸肩,“你跟方昕宇熟到什么程度,他听你的话吗?”
林嘉燊本来沉浸在梁臾前半句话带来的羞愧里,刚准备在心里大书特书反省自身,就发现梁臾猛地调转了话题,尴尬羞怯卡在心里,有些不上不下,嗓子也有些发噎。
“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就是想让你带句话。”梁臾以为他是不清楚自己的意思,耐心地解释,“我猜他现在宁愿和陆韶锋僵着也不愿意低头是为了程偲旭,你一会见着他就跟他说一句,陆韶锋不是他的情敌。”
“这什么意思?”林嘉燊从尴尬的心境里回过神。
“我们是朋友。”梁臾顿了顿,“我们的意思是我、程偲旭和陆韶锋,至于他们俩的事程偲旭愿意的话会告诉他,虽然我觉得他们的关系没到那一步。”
林嘉燊闻言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程设计师只是钓着方昕宇?”
“没有。”梁臾斩钉截铁,“他们不会有发展,程偲旭肯定第一天就告诉过方昕宇,至于方昕宇怎么想,那是他的事。现在嘛……”
他们到了调解室门口,可以看见陆韶锋和方昕宇剑拔弩张地分据在对角,像两只张开刺的豪猪,程偲旭面色如土地坐在他们中间,巴巴地盯着门外盼着救星。
“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梁臾转头叮嘱林嘉燊,随即走进门,抱了抱程偲旭小声安慰了几句,接着对陆韶锋道,“单独聊聊?”
梁臾找民警借了个小房间,领着陆韶锋进去,刚一坐下看着陆韶锋额角还没结痂的疤就没忍住皱起眉头,“打得可真够狠的。”
“呸。”陆韶锋恶狠狠地咬着腮帮子,“方家那个没出息的玩意也敢打我,他配吗他?想和解?就算是你劝我,我也两个字:没门!”
“那你想僵到什么时候?”梁臾冷着脸,指指他额头的伤口,“我记得你们家祖传颜控,这要是留疤了,你继承人的位置还保得住吗?我想想,你小叔和你大伯家那个堂哥,长得也挺有姿色,对继承人的位置一直虎视眈眈……”
“你少拿这个打趣我。”陆韶锋拧着的眉就没放松过。
“行,伤口你不在乎,继承人的位置你也不在乎,也就是健康和名利你都不在乎,那你不服气什么?方昕宇打错了人,就算没打错人,他又凭什么不能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