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星驰第二次来到异研所的治疗室,秦言正接受治疗。
剪开布料,轻柔地掀开,管状的血痕印在皮肤上,鲜血从伤口处顺势流下,汇聚在托盘里。
医生拿起抑制剂喷洒在伤口上,原本缓流的小溪逐渐干涸,直至最后一滴血落下,盘内已积攒了薄薄一层。
药剂引起的刺痛令秦言皱紧了眉头,失血过多导致的惨白令在场的人心情沉重。
回到异研所后突然晕倒,众人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的动脉血管被割破,鲜血浸透了他身穿的黑色卫衣,这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在进行紧急处理后,秦言这才转醒。
“怎么都这幅表情,开心点,我们清理了一只返魂者,返魂者诶!”
叶秋实从门外走到床前:“为什么当时不说你受伤的事,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血就快流干了,医生说如果再晚一些,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眼睛湿润,迅速眨动双眼,哽咽道:“你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秦言难得的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冷静地说:“在发现的时候我就用布料进行了包扎,当时的情况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异研所进行处理,即使我说出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时候你倒是格外聪明!笨蛋!大笨蛋!”她抓起秦言胸前的衣服使劲晃着:“我真想掰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什么!我不相信当时没有其他的急救办法!是你自己放弃的,我说的对吗!”
秦言充耳不闻,一脸淡然。
即使骗过其他人也骗不了她,从体内的失血程度上看,显然是回异研所前不久进行的包扎。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有了这种自毁的倾向?!
叶秋实松开手,别过脸,不想让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朋友。”
叶秋实干笑一声。
“好,朋友,”她长叹一声,说:“你好好养伤吧,我之后再来看你。”
其他人似乎是被叶秋实的一顿爆发惊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李星驰回忆当时的场景,提出疑问:“以你的身手,是怎么通过考核加入异研所的?”
他愣住,神秘一笑:“是白所长主动邀请我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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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言独自躺在床上,想起了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我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白衍将磁卡推到他面前,“我看过你在大学时发表过的论文,看来这种独特的敏锐性一脉相承,就比如,你的父亲。”
秦言低头瞄了一眼,卡上的几个字格外瞩目。
“异质科学研究所?”
白衍推了推镜框,说:没错。”
秦言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歉,没有兴趣。”
白衍从包中抽出文件,放在他面前:“此时做决定还为时尚早,不如看了再说。”
秦言半信半疑地打开,在看到内容后正襟危坐。
许久后,他神情恍惚地合上,这才正视对方:“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从未被发现,却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物质,”白衍喝了口水,继续说:“你觉得这世上,谁最想了解并掌握它?”
秦言瞬间明白白衍的意思,脱口而出:“不可能!”
在白衍的眼中,他清醒地意识到,即使他不愿意,但总会有人愿意。
“如果你想改变这一切,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在白衍走后秦言打算细看时突然发现最后夹杂着一张纸,在看清内容后,他终于明白了白衍此次的目的。
一直刻意回避的东西被明晃晃地摆在面前,秦言在痛苦中闭上了双眼,他的无力和绝望再也无法躲藏。
他一直都知道驱使一个庞然大物并不能保证每一个分支都与主脑保持一致,就像人体内的癌细胞一样,而如今这样的细胞在逐渐壮大。
物品掉落发出的声响将他惊醒,在看清后愣住了,白衍似乎料定了他一定会接受,将这张磁卡留给了他。
许久后,他深深吸了口气,从未有过的强烈渴望支撑着他。
如果无法做决定,那就是手里的筹码不够多,如果变得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获得资格,而这样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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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驰一边走一边思考,秦言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有一种直觉告诉他,白衍的每个决定都隐藏着什么。
“怎么了?”段择发现了他的走神。
“我在想这次出海的计划,”李星驰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段择,笑着说:“怎么,大忙人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打算赖账啊?”
段择矢口否认:“没有。”
他快步追上:“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别忘了把你人带上,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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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段择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站在甲板上,在一望无际的海水衬托下,远处的建筑显得格外渺小。
海风吹乱发丝,露出头皮上无数细小的疤痕,鼻腔里还能感受到潮湿的空气。
“感觉怎么样?”李星驰将酒杯递给段择,背靠在扶手上,“是不是觉得还不错。”
阳光照射在李星驰的脸上,皮肤如玉石般莹亮。
“的确,我还是第一次欣赏这样的风景,”似乎是惬意放松的环境,今天的段择显得格外健谈:“从加入异研所后,我的人生就已经被定型了,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交给了它,我也做好了觉悟。可是我没有想过,你会出现。”
“世事无常,再周密的计划也会出现意外,更何况是未来。”
“刚接触公司事务的时候,我曾经被对方公司下过套,差点把一份市估上千亿的合同搞砸,等我发现的时候即使尽全力挽回,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挫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