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去就是一年,偶尔才会给她来个电话,每次都是短短几句就挂了,余银在村里流言下就想着偷偷去学校了看他。
她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游雾州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那样舒展放松的笑容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他对她吝啬的很。
余银生气极了,一腔怒火和嫉妒让她冲上前想要给他们一巴掌,游雾州直接拦下了她举起的手臂,那个女生被他护在身后,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厌恶。
她不想和他离婚,可她也知道留不住他,舅舅被举报坐了大牢,哥哥在部队也被牵连,舅母一病不起,阿娘在寻她的路上被车撞死。
那些在游雾州下乡时欺压过他的,侮辱过他的,无一不遭了报应。
在接二连三的事情面前,血淋淋地报复清晰摆在眼前,她承受不住,在当年故意设计他的水塘里跳了下去。
想要以此作为当年设计他的代价,想让他看在他们的份上,饶了她余家的那两个孩童。
余银抬眼,看着余阿娘佝偻却又挺直的腰杆。
她阿娘还一天好日子没有过过,她要强了一辈子,当初为了年幼的阿舅,嫁给了取不来媳妇的阿爹,在阿爹死后,还在坐月子的阿娘又被赶出了家门。
当初坐月子的阿娘带着没成年的阿舅,年幼的哥哥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她,现如今阿舅是大队长,哥哥在部队,谁人不说一句阿娘是个有福气的。
可现在为了她唉声叹气,后来也为了她就那样的离开了。
余银想到这来,心里就刺痛着,为了她,身边最亲近之人没有一个好下场,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也不想再担惊受怕。
从她跳进那个水塘那刻起,她也还清了对游雾州的设计。
她这是也回到了错误的起点?
余银握紧余阿娘的手,对她说:“阿娘,我不想嫁给游知青。”
她话刚说完,余阿娘面色僵了一下,“小鱼儿,你不是做梦都想嫁给他吗?现在不是你不想嫁了,他亲你都被人看见了,你、你清白都没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啊,我的儿啊。”
余银顿住,想到清白和亲人的性命,她看着余阿娘坚定地说,“娘,不就是没了清白,我一辈子不嫁人不就好了。”
“说什么不嫁人?哪有不嫁人的闺女。”余阿娘脸色有些难看,“现在不是清白不清白,你身子都叫他看见了,摸了抱了也亲了,那么多人都瞧见你俩了。”
余银手撑着床起身,扬着头梗着脖子,“那就当他捡了个便宜,反正我不嫁。”
余阿娘气的在她额头上戳了几下,“你呀,你呀,你不嫁传出去叫你舅舅家孩子以后怎么办,被人戳着脊梁骨吗?”
“你舅舅还是大队长,以后他在村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余银眨了眨眼,瞪着眼睛,“你说那么多,游知青娶不娶还是一回事,你别用那些个罪名和舅舅压他,你看他娶不娶。”
余阿娘也知道多少人惦记着游知青,还有对游知青做出过更甚过分的举动,她张了张嘴,倒是说不出一句来回她的话。
余银哼哼两声,“阿娘,目光长远些,游知青那样的人,女儿是不敢觊觎了。”
余阿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干啥用,事情都发生了。你俩不结婚还能咋办,你告诉我还能咋办。”
“我、我反正不嫁。”余银晃了晃余阿娘的胳膊,“娘,人家游知青还不想娶呢,你着甚急,让他去想办法好了,他脑子那样好使,肯定能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咱到时候应下就成了。”
“我闺女生的这样好看,他游知青凭什么不想娶。”余阿娘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过一个下乡的知青,咱们根正苗红的还没有嫌弃他呢。”
余银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掀开被子,随口应着,“是,您闺女生的这样好,咱就不嫁给游知青呗,没了清白就没了清白,免得成就一双让人生厌的婚事。”
她扶着床下去,余阿娘见她起来也搀着她,游雾州一声不吭的站在院内,身后还跟着脸色难看的余阿舅,将刚才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余银抬头,直愣愣地对上他的视线。
不得不承认,游雾州确实生的很好,也难怪自己着迷成那样。
他从把自己救起来,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现下衣服还没干透,半湿半干的裤子包裹着他结实有力的长腿,腹部隐约可见的八块腹肌。精致清隽的五官,即使在乡下着每日晒着太阳依旧白皙的肌肤,一双狭长的黑眸如墨玉一般亮而深,藏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他与这破败的屋子十分格格不入,仿佛他就应该是存在矜贵的耀眼的地方,他不适合这里,也配不上他。
余银再次见到他,也明白了自己那是做的事有多蠢,那样青涩笨拙的情愫是有多么让人厌恶。
被她喜欢纠缠赖上,他是该报复的。
余银不恨他,只是心底那丝丝缕缕的涩意在无限放大,空咽了一下,别过眼去。
游雾州心底松了口气,剑眉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他从她们开始谈话救听到了,其实他挺怕乡下女人的纠缠,这些女人大胆的可怕,甚至有些想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或不是不要他负责。他活了二十多年,因着家世和长相示好的女生太多了,以前身份在那摆着,还不至于太过分。
现在下乡了,他也要与她们虚与委蛇的相处。
但他救她确实情况紧急,束手无策下才出此下策,确实毁了她的清白,但好像她不在自己的清誉,也不想和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