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面对再大的实验再难的课题巫曈从未紧张,但是在安德烈面前她好像格外容易失控,巫曈同手同脚坐下时这么想到。
“你的房间不是在29楼吗?”巫曈说,“大床房和豪华套间区别很大。”
确实很大,巫曈想问安德烈为什么放着舒服的套房不住,住大床房。为什么住在她隔壁却什么都不说。
如果不是她主动发现,难道安德烈就这样住到研讨会结束?
好多问题堵在巫曈心里,但是她什么都问不出口,她不能问,因为她不能也不敢问。就像她不敢回应安德烈的告白一样。
或许是她过于保守,她始终认为不是一个国家的人永远不可能拥有一样的信仰。
特别是她们这种研究员。
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
安德烈拿着一杯苏打水递给巫曈,目光温柔,“我知道大床房和豪华套房的区别,瞳瞳我等你很久了。”
等她?等她做什么?难不成安德烈知道自己会来找他?他算计自己?
巫曈狐疑的望着安德烈,猜疑之心在这一刻变得浓烈。
“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德烈失笑,双手举起置于胸前比出妥协认错的姿势,“是你说的梦醒后会来找我。”
巫曈脸上的狐疑变成惊疑,手心收紧,残留的破梦决好似在手心发烫。
所以安德烈真的是她的命定之人?
她的命定之人竟然是个老外?!
“你又忘了?”安德烈见巫曈没有反应,表情变了变。
巫曈低头很快又抬起,“抱歉,虽然这么说很渣,但是我真的忘了。”
房间一时间非常安静,静的能够听到窗外毛毛细雨落在窗户上的声音,滴答滴答。
像极了安德烈此刻的心声。
他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失落。
毕竟在梦里巫曈表现的像是一定会记住,好似等到梦醒他就能一辈子和姐姐在一起。
“抱歉,我有些失态。”安德烈眼皮微垂,提起一抹笑,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就在巫曈准备道歉时,安德烈说“抱歉,我马上要去机场。”
他看向巫曈,逐客的意思非常明显,就差没有明说。
巫曈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来低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我应该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现在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她说完张了张嘴又闭上,她想说,安德烈她会想起,能不能别走。
但还是那句话,她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她不敢有身份,不敢有立场。
因为她们之间横隔着的不仅仅是文化差异,还有国家。
巫曈只是缓缓起身,低头看着干净能反光的地板,一步一步慢慢往外移动。
安德烈没有挽留,似乎被一次又一次的遗忘伤透了心。
他静静的看着巫曈离开,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透不出一丝光。
巫曈手搭在门把手上,慢慢往下压,她的心好似也在被拧着往下压,压的她难以呼吸。
她有种冲动,想要冲过去抱住安德烈,然后告诉他“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她对安德烈有过动心,所以能不能不要离开。”
可惜身为科学家极致的理智是她们的优点,有些时候也是她们的缺点。
“路上注意安全。”巫曈站在门口,门、灯和她成三角形的影子印在地上。
身后没有回答,只有冰冷的穿堂风呼啸着从巫曈身体吹过,最后落在2320房间。
巫曈睫毛低垂,印在下眼睑像是一汪不言语的泪。
“公司出了点事需要回去处理,别担心我很快回来,等我回来在解决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安德烈最终还是不忍心对巫曈冷处理,也不舍得。他一把拉住快要关上的门,另一只手抓住巫曈的手。
巫曈猛地转身,眼睛瞪得大大的,低垂的眼睫毛微微上翘,衬得本就上翘的眼尾更加俏皮。
她定定的看着安德烈,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和紧抿的嘴唇说“好,等你回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
消失的笑容重新回到安德烈脸上。
“等我回来。”
窗外雨过天晴,被暴风雨遮住的太阳重新照耀在C市上空。一架飞机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留下思念和不舍。
——
S市
因为刚出差回来巫曈离开机场直接到MOSS,把肖沛觉的事告诉小方和胡总之后,她又去看了五感AI实验进程,这才离开。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回自己家,而是提着行李箱去了苏酥家。
因为在回来的路上她看到一对情侣,一对异国情侣。他们在机场面临即将到来的异地恋,并且他们甚至还不会说彼此国家的话,对话都需要靠翻译器。
巫曈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对他们能够跨越语言和文化并在一起,还如此恩爱感到难以置信。
看着他们相拥,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