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通那头就在叫，林暗你快过来，三楼电梯口，我们碰见何雪她哥了，这兄妹俩不知道怎么回事杠起来了，我控制不住。

他俩赶到时看见何阳，个子中等，比例协调，中规中矩的格子衫透着正式和老实，可行为却实在难看，直指着何雪骂，“这还是个高中女学生，不好好读书，随随便便就勾搭男人约会恋爱。”

旁观吃八卦的人很多，男女老少目光不转弯，直勾勾地打量何雪，她面相出众，年纪又轻，这样的人物轻松就能套上观众意淫出的各类话本子。

这是一出碾压局，社会阅历夹着血缘的压制，何雪唯一的大招就是咬死嘴唇不至于落泪。陈忱在旁边听着，流言蜚语像病毒一样不能停地扩散，他却不知该如何制止，他一劝这男的就更来劲骂得更难听，这是何雪的亲人，不再是隔壁班的蒋文。

回音看着一圈人围着他们三个的画面又愤怒又心碎，天然的有些共情，刚才还是个吃火锅笑出声的女孩，一会的功夫就成了婊子。她想抽他，抽这个骂妹妹的哥哥，抽这个当众□□女孩尊严的渣滓，抽这些红眼黑心的看客，抽这没完没了的□□羞辱，可她扒开人堆走近焦点，一边走一边调整出了笑容：她抽不走这里任何一样毒疫。

回音扒进去走近何雪，刚要说话觉得脚上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淋落一地的冰激凌盒子，她没管，轻轻扯开何洋攥着何雪的手说，“这位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和何雪都是一块儿的。”她看向陈忱，又看向林暗，无声说着叫保安叫保安，眼神又示意赶紧带何雪走。

何洋眼睛直了，没管妹妹只觉飘飘摇摇要酥倒，他上上下下地扫着林回音，“这是我亲妹妹。你又是谁？你也是高中生吗？”

林回音又笑，“我当然不是高中生了，不过我们是一起玩的，她的班主任叫章敏辉吧？”

何洋看她，很少有女孩朝他这样笑，一分钟内连笑两回，他心思飘荡地开始讲礼貌：“是，是姓章。可你是哪位？”

林回音又笑，她轻轻拉过何洋说，大庭广众的，我们可不能和高中生拉拉扯扯的，旁边就是咖啡店，请你喝杯咖啡好吗？

人群散了一些，何洋眼神找到何雪，有模有样的交代：“你们小朋友自己去玩吧，放松放松。”

前一秒何洋的恶语如果是扒她的衣服，这一秒他的软语就是在扒她的皮，小女孩的皮比衣服更不能剥开，自卑比自信容易来的太多，十句有眼不识金镶玉也抵不过回忆刚才的一秒钟。

林回音快步走到林暗面前，话说地很快，先道了歉，我必须跟他喝场咖啡，不用担心，过一会你就给我打电话。

何阳点了一杯美式，他问回音，回音笑，我也美式吧。

“美女怎么称呼啊？”

她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我姓陆，叫陆星。”

“你呢？”

“我叫何洋，海洋的洋。”

林回音没说话，咖啡上来了她搅着勺子说，你妹妹很优秀，章老师经常夸她。

“美女多大了？”

从进了咖啡店，他说一句就一句美女，不是美女打头，就是美女结束。

“23。”

“也没比我小多少，我27，妹妹做什么工作的？”

回音看他，一直在底下摁音量+，她实在笑不出来了，我还在读书，研究生。铃声乍起，回音看了眼屏幕立即接起来，开口就是亲爱的。

没一会就拎起包对他歉笑，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现在就要走，帐我来结吧。

何洋站起来，加个微信以后联系吧？

“我还有点事，下次吧，抱歉了。”

陈忱跟着何雪走到她家小区门口，何雪在前，从碰见她哥她就没再说过话，刷门禁卡时她突然回头：“你把林回音林暗招过来干嘛？看戏？”

陈忱到底是年轻气盛，一个没忍住就回嘴：“今天林回音不来，谁救你？”

何雪没哭，神情很麻木，他当即心软心疼：“对不起，不该和你争这个的。”

何雪定在门口才说：“我想的事情太多了，你能不能抱抱我，让我只想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