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阿迦娜引着他走进店面,“你想知道什么?”
她洗干净自己的手,扔掉染血的袍子,露出穿在里面的紫色毛衣和牛仔裤——阿迦娜不是传统主义派的女巫,她既喜欢长袍将自己包裹所带来的安全感,也喜欢地球人便捷舒适的衣服。幸好天气冷,她穿得多,不然,朱丽叶的血肯定会溅满她的全身。
“就看一看我的夜巡怎么样?”夜翼是个自来熟的人,一走进店里,他就像个熟客似的到处转悠,一会敲敲墙壁,一会拍拍桌子,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一切,“今晚除了帮派混战,我还会遇到什么事?”
“没问题。专心想你的问题,我来问你抽牌。”
“收到,长官!”
夜翼古怪的回应让阿迦娜微微笑了一下,她快速抽好牌,为他解读起来:“今晚你会碰到三起爆炸和一起火灾,背后主谋是同一个人。但是看起来最后处理他们的人并不是你,蝙蝠侠应该会半路接手。”
夜翼惊讶地望着她:“这么精准?”
要求抽牌的是他,质疑结果的人还是他,这些人真难应付。阿迦娜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你不信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提出这个请求。”
“不不不,我当然信了。”见阿迦娜不太高兴,夜翼比画着双臂,极力证明自己的真诚,“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好像能直接看到未来一样。”
女巫是女性专属的领域,阿迦娜可不打算和男人解释太多,她含糊其辞道:“你可以简单地认为这是魔法。”
“我见过很多魔法,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的。”夜翼双手合十,向她道歉,“抱歉,抱歉,我不应该质疑你的!再给我抽一张怎么样?既然你提到了蝙蝠侠,那我们可以看一看蝙蝠侠今晚的心情。”
阿迦娜对夜翼的印象不错,他的质问并没有真的冒犯到她。听到他的第二个请求,她也来了点兴趣:“心情?你们吵架了?”
夜翼无奈地耸耸肩,顺着阿迦娜的话说道:“和他这样的人交往的确不容易。”
“可以理解。”阿迦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是个好人,但他的脾气看起来可不太好。”
阿迦娜洗好牌,再次为夜翼抽牌。
这一次,她又抽到了女巫团。
在同一个人身上抽到同一张牌,说明他的状态和牌面指引的意义非常契合。察觉到阿迦娜欲言又止,夜翼主动问道:“怎么?”
夜翼是蝙蝠侠的朋友,他肯定知道更多有关蝙蝠侠的事情。阿迦娜小心揣摩着用词,尽量不去戳他们的痛处:“蝙蝠侠的心情很差,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调走了。”
“其他事?”夜翼没有理解阿迦娜的暗示,“除了打击罪犯,他还能有什么‘其他事’?”
阿迦娜不安地摩挲着手里的女巫团。
这张牌是在她在女巫战争的末期制作的。因为朋友的死,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为了避免伤害到其他人,她不得不将身体的全部能量存进塔罗牌,强制耗尽自己的力气。因此,这张牌同样代表了她对战争的恐慌、沮丧、悲伤、绝望、无助和愤怒。
女巫团牌意义特殊,为他人占卜时,阿迦娜几乎没有抽到过它,而蝙蝠侠抽到了两次。她与蝙蝠侠素不相识,并不知道蝙蝠侠到底经历了什么,可透过女巫团,她似乎与他感同身受了。
“你们的义警团队应该缺了一个人,”阿迦娜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他为此非常沮丧和生气……基本是在生自己的气。”
阿迦娜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夜翼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身上流动的情绪更类似于“骇然”,而非因为她刺探到了他们的私事而愤怒。他直勾勾地盯着阿迦娜,好像被她吓到了,又好像把她当成了该抓进阿卡姆疯人院的罪犯一样。
夜翼迟迟不说话,阿迦娜只能率先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夜翼?”
夜翼猛地回过神,他把手放到耳边,做了一个接听的动作:“哦,抱歉,阿迦娜,我走神了。刚才有人联络我,钻石区出了点事,我得走了。”
占卜做得太久,阿迦娜对他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她知道夜翼只是找借口岔开话题,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她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她应该道歉吗?
“谢谢你,女巫小姐。”但夜翼重新扬起的笑容又打消了阿迦娜的疑虑,他边说边往外走,“我会把你的建议牢记在心的,有缘再见。”
“不客气,今晚我应该谢谢你。”她看着他推开店门,进入雨幕,“再见。”
抓钩将夜翼带离地面,他灵活地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奔向蝙蝠灯亮起的方向。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混乱后,阿迦娜总算又得到了独处的时间。她把女巫团放回牌堆,锁好大门,又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把茶渣倒进垃圾桶时,阿迦娜忽然想起朱丽叶说的话:罗宾是不是蝙蝠侠的儿子?
蝙蝠侠。义警。夜翼。罗宾。
女巫团。缺位。绝望。愤怒。
她不应该继续深入下去,但一个可怕的猜测却不受控制地在她心中逐渐成形。
难道蝙蝠侠的家里……也死了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