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延残喘的艾达娜艰难地举起一只手,阿迦娜抬起头,顺着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身旁忽然多出了一个钢铁机器,正用那冰冷无情的炮管对准自己。
“快逃。”艾达娜虚弱地说。
阿迦娜想保护艾达娜,但不等她伸出手,画面便被扭曲了。她醒过来——准确地说,她被踢出了梦境。
阿迦娜猛地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冷汗涔涔的手里多出来了一张塔罗牌。一颗石头雕成的破碎的心悬挂在高楼大厦之上——万物都将在石之心中得到拯救,或者毁灭。
食物的香气和欢快的笑声一起传进阿迦娜的感知器官,她握着牌,逐渐找回了神志——对,这的确是一个梦。
扎塔娜走后,阿迦娜回到了地下的房子里。正好伊丽莎白睡醒了,阿迦娜给她做了早饭,又给她抽了几次牌,看她下次考试的成绩、暗恋的同学的想法、明天老师会不会点名等等——反正就是哄她玩。伊丽莎白高兴了,回了客房学习,顺便等朱丽叶回来。照顾好孩子,阿迦娜也进了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
或许是睡前那杯女巫茶的原因,让她做了这个梦。但阿迦娜有时候的确会梦见牌面,这通常意味着相关的事件即将发生。可为什么是艾达娜?她们已经多年没见面了,阿迦娜完全不知道艾达娜如今的行踪。照艾达娜的脾气,她也不可能主动来联系自己。兴许这是其他人制造出的幻象?但为什么会传达给她?圈套,还是某条讯息?
阿迦娜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她把石之心牌放到枕头底下,打算晚一点再仔细研究。
她起身,推门,看见了在厨房里忙碌的塞琳娜。伊丽莎白抱着猫咪坐在餐桌前,塞琳娜一边帮朱丽叶端菜,一边向伊丽莎白讲解每一只猫的名字和来历。
“我们的睡美人终于醒了。”看见阿迦娜走出卧室,塞琳娜挑挑眉,习惯性地揶揄道,“我本想找你看电影,结果你在睡觉。朱丽叶和伊丽莎白极力邀请我留下,所以我只能……”
“电影?”阿迦娜走进洗手间,打算给自己洗把脸。
“没错。我打算向你介绍电影院的捷径,我们可以直接翻进去,不必花钱。”
“翻进去?”阿迦娜笑了,她开玩笑般呛声道,“你以为我是下水道的老鼠吗?”
“鉴于你住在这么一个地方,还有如此错乱的作息,我必须说,是的。”塞琳娜的话语尖锐,“你睡了一整天,我还以为你又死了。”
“又死了?”伊丽莎白敏感地抓住了这个词,她当然猜不到阿迦娜的来历,只是纯粹出于好奇而已,“什么叫‘又’?”
“意思是,她经常像睡死了一样。”塞琳娜坐下,冲伊丽莎白挤了挤眼睛,“别当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阿迦娜听着她们的对话,她拧开水龙头,看着从里面流出的血。她面不改色地洗完脸,仔仔细细将自己擦干净,回到餐桌前,面对餐桌上艾达娜的头颅——但那只是一盘牛排而已。她拿起餐具,发现自己的手在一瞬间变成了机械的。
“怎么了?”塞琳娜仿漫不经心地问。从她的语气判断,她好像并没有看出阿迦娜的怪异之处。
“没什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阿迦娜耸耸肩,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她冲另外三个人挤出笑容,“快点吃饭吧,我真要饿死了。”
她将叉子狠狠扎进艾达娜的眼睛里,艾达娜冲她微微一笑,融化成了一堆蔬菜沙拉。
她要自己调查出这桩怪事,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回女巫团找艾达娜,阿迦娜暗暗发誓。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以后,如果她再跑回去主动和好,那实在太可笑了。
——毕竟,上次回女巫团的时候,阿迦娜已经被艾达娜永久地驱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