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轻霜守在卧榻边,听见动静轻声唤了一句,“殿下可要起身?”
“嗯。”赵棠刚睡醒话少,任由轻霜替她穿戴好,屋内的烛火此时也全亮了起来。
跨出房门赵棠的目光便被不远处站着的谢敏诏吸引。衰草离披西风残照,灯火下的谢敏诏成了此间最大的亮色。
再抬头时赵棠面上不见异样,唯有眉眼处的闪动和周围燃着的烛火记录了那一瞬的画面。
早有赵郴身边的公公来请赵棠,只不过那时她尚未醒来,轻霜几人也不会因为小事贸然将人唤醒。
海德新没来,来的是赵郴身边的小福子。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人人都知三公主深受帝宠,便是东宫的人也不敢轻易怠慢了赵棠。小福子脸上满是恭敬为赵棠引路。
人没到齐桌上空空如也,先摆了几盘点心还有茶水,赵郴身着常服面朝门口坐着,一见赵棠并未起身,开口叫了一声“皇姐。”
赵棠也不在意,对他点点头旋即自顾自的坐下,“摆膳吧。”
停在门口的小福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太子,见他点头才转身去厨房传话。
姐弟俩坐在一张桌子上相顾无言。
这顿饭吃的安静,待桌上的饭菜撤下赵棠主动开口,“太子第一次出京办差,现如今心中可有成算?”
实际上赵棠心里有了大致的想法,只不过这次不只是她一个人,有太子在,不能事事都从了她的想法,不然,瞥了一眼太子身后的海德新,不然没等回京她藐视储君、言行无状、恃宠而骄的风言风语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显然太子没想到赵棠会问他的想法打算有些愣神,不过片刻他就反应过来,“皇姐年长于孤,比孤多些经验,不知皇姐有什么打算。”
赵棠不接茬,唇角弯了弯,从容得体道“太子为尊,此行自然以太子为主。”
这话与赵棠平日里有些不一样,便是赵郴身后的海德新都不由得侧目。
“海公公可是觉得本宫这话有什么不对?”海德新的一举一动赵棠都没错过,她实在不明白僖淑仪那么一个伶俐人,赵郴看着也聪敏机灵,怎么会将海德新这么一个蠢货带在身边。
赵棠的话说的平淡,但海德新却从中感受到了威势和压迫,下意识的跪下了。
这一跪便引的赵郴蹙眉,但他没开口。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海德新慌里慌张的想要分辨,可他却没想过眼前的人是羲和公主,是名满玉京骄纵的三公主,若非陈皇后拦着传出来的名声便不是骄纵而是跋扈了。
“人是太子的,本宫不便问责,”赵棠的视线一眼都没有落在海德新身上,而是看向太子,“太子觉得如何?”
太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秋高气爽的天儿,海德新的头上有了汗珠,“杖十。”话音一落便有人上前将海德新拖了下去,连求饶声都没有。
不过海德新也不敢大声求饶,在皇城里当值,最紧要的便是要记住一点,陟罚臧否都是主子的恩赐,由不得你大呼小叫。
“皇弟第一次出京办事,莫要辜负了父皇的期望,”赵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面上是盈盈笑意,像是一个好姐姐般,“若是太子心中有了主意莫要忘记告诉本宫。”
赵郴闻此言倒是没什么过激反应,似乎也不是很在乎外面的海德新,只是点了点头,“明日一早孤会派人请皇姐一同前去。”
“那本宫静候太子的消息。”赵棠丢下这么一句话后顺势提出了告辞。
太子起身像是想送送赵棠却被她拦下,“太子年岁轻,今日便多休息休息,兴许过些时日便不得空休息了。”
如午后那般赵棠再一次带着她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院子里只留下了太子还有隆庆帝的人。
这次出京随行的京畿军约有两百人百人,而赵棠一个人便带了两百亲卫,太子带的少些也有一百人,这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便是瞎子也知道玉京来人了。
赵棠不在意自己刚才的行为举动会被人记下来,随行的诸位大人并不在别院,隆庆帝的人她也不在意,剩下的就只有太子的人,可,赵棠想起了晚膳前见到的小福子。
谢敏诏跟在赵棠的身后,隔着轻霜四个女使,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清楚的听到赵棠的话。
“将这封信交给季大人。”
谢敏诏清楚的看着赵棠身边的女使从她的手中接过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