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季明能机敏些,本宫可是把命压在他身上了。”赵棠心中暗暗想着。
说是休息,可实际上赵棠坐在床边,和衣靠在床柱上阖眼假寐,谢敏诏则是坐在桌前的矮凳上,铁镐放在桌上,一手握着铁镐,一手支颐半阖着眼,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两个人谁也没睡着,木梯嘎吱的声音轻易就能将两人惊醒睁眼。
出乎意料的,前半夜平安无事,木梯发出的嘎吱声似乎也只是夜里投宿的旅人,并无异常。
赵棠清晰的听到了外间响起的梆子声,丑时了。
到此时旅舍中依旧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转眼便到了丑时中。
谢敏诏倏然出手,将房内的所有蜡烛挥灭,紧握铁镐大跨步走至赵棠的身侧。
赵棠也听到了那连绵不绝的“嘎吱”声。
有人上楼了,来的不少。
谢敏诏环视一周,注意到紧掩的窗棂,抬手拍了拍赵棠手臂侧示意她转头。
赵棠收到谢敏诏的示意抬脚朝着窗棂走去,脚步轻轻,落地无声。
谢敏诏则是朝着门口走去,侧身躲在门后。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花豹,伺机而动,等待着猎物上门。
来人似乎并不在意是否会暴露,脚步声在静夜中十分明显,一步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临近秋末时节,门后的谢敏诏额上竟是沁出汗水,不多时便要顺着脸颊流下。
赵棠靠着窗棂,顺着月色注意到谢敏下脸颊额角的晶晶亮。不只谢敏诏紧张,赵棠微微发白的唇同样昭示着她的不安。
旅舍不大,谢敏诏在进入房间之前便观察过二楼这一侧算上他们这一间拢共六间房,对侧同样是六间。
谢敏诏仔细听过上楼时的脚步声,来的人不少,但不知为何似乎也不多。
两人所在的这间房靠里,谢敏诏站在门后,因为高度紧张浑身肌肉紧绷开始隐隐发酸发胀。
一只手推开了门,微微月光下谢敏诏先一步出手,电光火石之间来者便倒地。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外间四处搜查的人,所有人陡朝着这个方向奔来。
谢敏诏从门后现身,这一次他看到了具体的人数,两侧各有两人搜查,共四人。
谢敏诏不确定旅舍外还有没有人,不过眼前的四人他一个人也能对付,绰绰有余。
三个人手持昭刀朝着谢敏诏的面门挥去,只不过这些虾兵蟹将小喽啰实在不是谢敏诏的对手,尽管手中的铁镐并不趁手但谢敏诏依旧做到了速战速决。
从地上捡起四把昭刀,一把交到赵棠的手里,另外的三把则留给自己。
“门口恐怕有人守着,走窗户。”谢敏诏将其中两把昭刀插在腰间,一把握在手中,低声道一句“冒犯了。”
说完一手揽过赵棠一手将窗棂撑开钻过窗户跳了下去。
说是跳下去实际上是抓着窗棂借着四周的落脚点缓慢的落下去。
谢敏诏直觉来抓他们的人不多,但他不敢冒险,选了最稳妥的办法带着赵棠从后门逃。
二楼的动静不小,追兵中有人发现了异常,立即反应过来从前门冲到后门,夜色中看见了两个夺门的背影。
“这边,这边。”“他们跑了。”
赵棠听见有人在大喊 脚下的速度快了几分。
人的两条腿快不过马的四个蹄子,听着越来越近的“嘚嘚”声,谢敏诏一咬牙转身挥刀向着飞驰而来的马匹。
可惜他再快也只是拦下了一匹马,还有三个人坐在马上朝着两人冲来。
剩下的三个人见状勒马聪马背上跳下来,一刻都不停得挥刀朝向赵棠和谢敏诏,刀刀都带着取人性命的狠辣。
谢敏诏自然不会同这些人客气,不过是三个杂碎,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解决掉三个追兵,赵棠看上了留下来的马,当即与谢敏诏夺马接着逃,只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在第一波追兵之后来了第二波。
如果说第一波追兵只是小打小闹,那第二波似乎是正规军出身,他们不仅带着昭刀,还带了小弩。
穹庐之下两个人骑着马,是再明显不过的目标。
“再有一刻钟援军便到了。”赵棠扶着谢敏诏在林间穿梭。
她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用布条缠得紧紧的却不住的朝外渗血,谢敏诏伤势更重,胸口处的刀口来不及包扎,只能放任自流,肩上的箭伤更是一刻不停得淌血。
两个人实在狼狈,脚下的步子却不敢有片刻停留,这一波追兵已经看不到了,但难保还有其他的追兵,保险起见,最好是朝着晋阳郡城门去,但不能靠的太近,赵棠不确定晋阳官场上是否有人与矿场上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