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知道需要多久也不知道到什么程度才能退烧,两个人不敢停歇就这么忙了一个晚上。
苏珏摸了摸赵棠的小臂,“似乎没那么热了?”
暮雪闻言看向赵棠的脸,因着高热发红的脸此刻已经恢复如常。
“全太医,全太医。”暮雪生怕出事,疾呼歇在堂中的全润。
全太医静默着探脉,片刻才道:“好了,殿下高热已退,只要好好照料,将养几个月便能大好了。”
坐在榻边的苏珏和暮雪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在此刻终于放下,暗暗呼出一口气。
昨天一夜未眠,高度紧张,在此刻总算得以放松些。
其他人虽说睡下实际上都是一夜未眠,出了这样大的事,有几个心大能睡得下的。
高热已退,暮雪立刻着手准备回城的事宜。
顶顶要紧的就是马车。殿下受伤昏迷,骑不得马,更受不得颠簸,出城时乘坐的马车已经报废,须得另寻马车。
打瞌睡送枕头。暮雪没有烦躁多久便有缀着公主府徽记的马车停在门口。
“暮雪姑娘。”宋长史跨过门槛,“下官收到消息便赶来,可是迟了?殿下如何了?”
“不迟不迟,来得正好。”暮雪看向门口的马车。
虽说已经退了热,但赵棠仍不见醒,苏珏本是想着连着床榻将人抬出去,可那实在是有些不好看,转身吩咐“寻顶轿子来。”
“这,”庄头迟疑,面上有些难色。“苏姑娘,庄子上并没有轿子,寻常也用不着,庄子上也没备着。”
苏珏倒是没想到这一茬,思量片刻,“找一把椅子来,两边架起也成。”
“哎,”庄头应声,“椅子庄子上多的是,这就去。”
过了一会儿便带着人回来。庄子上没有轿子,步辇更是规制之内才能使用,如今情况紧急也只能仿着做一把应应急。
暮雪一人便将赵棠从床榻上抱起,为了避免从椅子上歪倒还准备了布条将人缚着。
“有劳二位将军。”确定将赵棠固定好之后暮雪才退开命人将李钺和谢敏诏请过来,“殿下尚未苏醒,此处偏僻着急回宫,门口备了马车,还要麻烦两位将军将殿下抬出去。”
李钺和谢敏诏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好,同时将左右轿杠压在肩上,“起。”
谢敏诏在后,喊号确保两人同时起身保持前后的平衡。
幸而两个人身量相当,又都是习武之人,每一步都走的稳当。
不过再稳当暮雪跟在后面也是提着心,生怕一个不当摔了殿下。
因着前头才退烧见不得风,苏珏特意将自己的帷帽给赵棠戴上,有取了早早收起来的大氅盖在身前,半点风也吹不着。
“落。”谢敏诏站定,两个人又是同时将肩上的椅子放下,赵棠稳稳落地。
暮雪立即上前解开束缚的布条,想将赵棠抱上马车,奈何抱着人她便看不清脚下的马凳,苏珏站在一旁却不敢上前。
“我实在是不成,若是摔了殿下,实在是罪过。”苏珏不是害怕赵棠降罪,只是她确实气力不济,这么大个人,又裹了一身大氅,一个不好摔了自己便罢了,若是摔了殿下,就是殿下不追究她心里也过不去。
“不必麻烦。”原本昏迷不醒的赵棠出声,声音嘶哑轻得很,“把本宫放下来,本宫自己上去。”
暮雪这才注意到赵棠已经醒了,“殿下。”
“可殿下的腿…”
“只是伤着又不是瘸了。”赵棠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睁开都有些费劲,“将本宫放下来。”
见她坚持暮雪也没再劝,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轿椅上。
伸手将身前的大氅摘下来,撑着暮雪伸过来的手起身,右腿确实使不上力气,不过就几步路,赵棠忍者痛进了马车,暮雪紧随其后。
苏珏呵宋长史也跟着上了马车,季明与夫人两个人坐的是另一辆马车。
“走。”
车夫挥动马鞭,前面是羽林卫,后面跟着谢敏诏带来的左大营的侍卫。
马车里铺设厚实的毯子,赵棠随手将帷帽摘下来歪倒,面色苍白,眉宇间透露着痛苦。
“殿下。”暮雪低低唤了一声。
宋长史也是一脸忧色,她只知道殿下遇刺,并不知道具体情由,也不清楚伤势,但看情况真的不太好。
赵棠眼皮跳动并不吭声,三人对视也噤声。
“直接回宫。”过了许久赵棠才出声。
“是。”暮雪应了一声,弯腰探出身吩咐道:“回宫。”
赵棠躺在马车里只觉得全身都痛,身下铺的毯子像是不存在一般,硌的她躺也不是,侧身也不是,“阿珏先随本宫进宫,会有人送你出宫的。”
“谢殿下。”苏珏半跪着,这个时候殿下还想着自己实在是叫人感动极了。
赵棠的马车一路进了宫。
“去大明宫。”
宫中不得纵马,除了谢敏诏和李钺护送的羽林卫还有左大营的人都已经回去,他们二人本不与赵棠同路,可若是去大明宫便是一条路了。
“殿下,还请殿下下车。”大明宫宫道旁的守卫认得公主府的马车,出言劝道。
“谁给你的胆子拦本宫的马车,”赵棠并不露面,气息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本宫身受重伤动不得身,今日也不为难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