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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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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是凝眉想了一会儿,才知那是今岁进士科的甲榜十三名。

他倒不十分了解,因是沈淙看中,那就与他就是,“依例除作祥符司录参军,以为你之佐贰膀臂即是。”。

“还有臣的五师兄”沈淙说着即带上了愈发分明的清浅笑意道,“博陵学事司提举顾提举——”。

皇帝禁不住出声,“仁甫?”又即明白仁甫那学司提学今年十月也将即任满,也难怪此人这般早就即惦记上了,“你是想让仁甫作京兆府尹不成?”。

沈淙笑着摇头,“非也,仍为学事司提学,不过是京兆府的。”。

“这却有何分别?”

“州县官,与之京朝官,自然是有分别的。”

“仁甫可知你这想法?”

沈淙笑着点头,“知道,我先前已与五师兄修书讲说过此事了。”。

皇帝倒是惊奇道,“他竟就应了你了?”这可不像他之性子。

哪知沈淙理所应当笑着摇头道,“五师兄回我的书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皇帝投去问询目光,沈淙笑回道,“依成规办,依明旨行。”。

皇帝闻言笑哧一声道,“这才像是他顾仁甫说的话。”。

沈淙点头附和,因道,“是以,沈淙才来向陛下求援——”。

皇帝笑道,“你是要朕为你背负这骂名,也罢!朕就替你背了这骂名——”。

沈淙躬身谢道,“多谢陛下”起身又道,“只,陛下知道的,五师兄之人,断然不会与天子存有半分怨望的——”。

皇帝深以为然,又道,“说来说去,那京兆府尹,朕却去找谁来做?”又自不禁感叹一句,“若使孟略还在,朕又何愁无人可以选用——”。

言罢,就见沈淙面上立时变了颜色,笑意只在瞬息之间,即在那张忽而变得惨白的皎面上,消殆得一干二净,后知后觉地想起蔡孟略这个大师兄身故之事,是他们师兄弟几人,乃或牛溪熟上下,最大的忌讳。

这于葛沽沈淙二人尤其如此。

也才知是他失了言,忙地改换口吻,转向张宪则,问他将才可是有事禀奏。

张宪则因接过话来,作意笑道,“却是岐王殿下的二位小王子百岁宴在即,太后因让小臣回来时顺口询问官家二位小王子宴事礼仪何如。”。

苏后因于那二孙儿喜爱疼顾,于‘洗儿’等一概事情,因也亲自操念,又眼见这百晬之日,即就在三日以后,不免过问皇帝这‘百晬’礼仪何如。

皇帝立时得以省过神来,因就拣笔写下一纸诏书,取过玉玺盖上,正欲交与张宪则,下付中书宗正,却闻沈淙出言问他,“陛下,这是什么?”略地一怔,心想着他所站立的位置,也即看到了诏纸上内容才是,却还是依实言道,“授封岐王二子为郡王爵之诏书”。

张宪则正要伸手去接,哪知沈淙又是一语,“还望陛下再思!”也是实在惊了一惊,半时才将双手收回侍立,低垂下去的头颅,微微一侧转,余光默然看着沈淙。

皇帝也是有些莫名,问,“还思什么?”。

沈淙神色沉沉道,“陛下却忘了,予先才就已言过,本朝恩荫之甚,以至煨滥,权贵阶层,不限才愚,尽居禄位。以至因有‘生发未燥,已拜王侯;未离襁褓,业被冠戴。’之形势。因请陛下相机重议裁损奏荫之法,各宗王公主外戚臣僚者,只得择一人嗣爵补官以示恩赏外,其余诸子孙,皆不得直接赐名授官,许令应举铨试出官——”。

言及此处,便就顿言,皇帝也即领会,怔怔半晌,不禁喃喃道,“你说得倒也在理,可朕早都即应了岐王了,金口玉言,岂可轻易改更——”。

沈淙因问道,“陛下,是如何答应岐王殿下的?”。

皇帝道,“朕与他说,‘待至世子降世,朕封他郡王之爵。’——”。

沈淙道,“陛下言说的是‘世子’,如今岐王二子还是‘王子’,且世子向例本就只是嫡长一人。”拱起手道,“予请陛下,因依其言,此回只封荫长子就是,至若二子,一待日后再言。”。

“陛下言曰无处可再节裁,却又与其宗室王子封赐不节,又于洗儿百晬大张大办——”稍稍抬目,又道,“何论,陛下纳后之时,将才将胞弟进封郡王以为亲王爵——”。

皇帝闻言,倏尔一挑眉,目光略一闪,继而沉吟半时,又再攒眉低声言道,“可岐王毕竟是朕至为亲近之人——”。

沈淙正色道,“正是因为岐王是陛下至亲,陛下才更当于此大事慎重考量,若使裁损奏荫之法不使众者喧嚣议论,陛下当一从自身开始——”。

皇帝怔了一怔,半时方即一笑道,“朕将才言你是国之利刃,不想你这第一刀,斩的便即是朕。”。

沈淙只垂下眸去,低声应承一句道,“庶民不敢——”。

皇帝看这态势情状,自是再无方法,只得折中改却诏纸,因只将岐王长子封为晋安郡王,并依先前与娘娘岐王所商议,因为其赐名‘倓’——赵倓,至若次子并未在诏纸之中有半语提及。

再将诏纸交由张宪则转付宗正中书,因让其撰录宗籍,并准备册书诸事,并命其与同豫备后日的制科策士赐第释褐礼仪。张宪则应诺退下后。皇帝又因沈淙适才节裁之言,因在心里想着话儿,劝说娘娘将岐王二子之百晬宴从简办理。

却又在此时,不免起上回之于纳后之仪,他也曾反复请求‘务求俭省’来着,至终却也并无作用,礼仪甚是详尽繁复,销费也甚靡奢侈浩,不过也念在大婚之事,此生也就这么一回,若使一味简省,也太委屈了皇后,因而后续也就并无再说甚。

只他之言语,娘娘也未必肯听,因想着张宪则回来后,让张宪则从旁劝说,或许还能有用——

这般交口言谈了大半日,除却小内官奉上的一盏清茶以外,并无其它饮食进入口腹,皇帝这一时,也觉腹中辘辘,口中焦渴,因让小内官传几样膳食进来。

时候未几,几道轻简膳食铺陈完毕,皇帝因才唤请沈淙过来坐到食案前用膳,又见是先才端来的荜拨山药羹,此时都已凉透。皇帝因让其重新再取一份来,沈淙却只言是不用麻烦,如此温度正是可适,因已食用了好几口。

皇帝见此情状,也就只得随他。又在沈淙食那羹粥之时,又再与其道,眼见宫门就要下钥了,不若今晚就在这宫里歇了。

不想,沈淙却是断然否决,只说是家中猞猁须要喂食照料,皇帝笑道,“何人不可,就非得是你?”。

沈淙神色竟是分外认真地说,还非是他不可,其他人喂食,都一概不食。皇帝也不知他此言几分为真几分为假,总归也只能是依随他去,再看其几口吃完羹粥,就即与他告辞,急急退去了,总是赶在落钥之前出了宫,一径向州桥沈宅回去。

沈淙一去,这延和殿里就显得格外清寂,皇帝因望着殿外昏暗颜色,怔怔发了好一会子呆,再起身走至殿外时,一阵轻风夹挟着庭中木槿花香拂到他面上,那样淡薄素净的味道,却含着极其强烈,极其炽烈的力量,撩动起他的心弦,让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直待那小内官送完沈淙回来,才又与其去了皇后所居的柔仪殿。

适时皇后已然歇下了,也不知因何,皇后近来精神很是不济,稍微动作就即乏累了,更无甚食欲可言,又推说身体不适,因此已有三两日,未曾与他共同用膳了。

他心中虽有些闷闷,却也无可奈何,此时见是睡下,也就未曾进去打扰。因又随路转去慈寿宫时,从外就可听见其里大人婴童笑闹声色,都已走至殿门口了,却又顿住了足步,抬手按下要进去通传的宫女,怔怔停了一刻,又转回了延和殿,独自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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