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椿坚定地坐在台阶尽头,第一时间拦下傅安。
“师父,你答应过我,我走到中峰大殿,你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
傅安指挥一根粗藤从郁椿腋下穿过“搂”起她往回走,头也不回:“你想问什么?”
“待问长老说金灵者以大义为道修心而舍慈,木灵者以大仁为道修心而忌杀,此二者相悖,我该怎么练呢?”
“我道你今日会问那日在林府你想问小杉的问题呢。”
郁椿愣了愣:“那个人太厉害了,我现在问就是现在要面对,可我现在还太弱了。”
“等我足够强大,ta会现身的。是不是,师父?”
傅安笑了笑:“第一个问题,你只记住,因慈而义,忌杀而杀。第二个问题,或许会吧。”
“这八个字怎么含含糊糊的,您不要打哑谜嘛,老打哑谜可不是好师父。”
傅安将郁椿放在饭桌上令她乖乖坐好:“义舍小慈,仁亦然。就好比一个人马上要饿死,立刻给一些ta吃的是仁慈,但每天都给ta送吃的,这便只是小慈,教ta学会渔樵生计,这才是大仁。仁义所归同源。”
“那金之杀伐与木之忌杀呢?它们也所归同源吗?”
“我问你,狼要吃羊,你管不管?”
“不管,这是万物自然之法。”
傅安点点头:“此乃义之杀伐。”
“我再问你,人要屠狼,你管不管?”
郁椿思索着,有些不确定:“我觉得要管,若只是为了生存,杀狼是可以的。但屠的话……”
“此乃仁之忌杀。”傅安接着道,“最开始不忌杀伐,任由羊死,是因为这顺应天地自然。后来选择介入,不让狼灭,这也是为了顺应天地自然。金木仁义,杀与不杀,都不过是为了那一件事罢。”
因慈而义,忌杀而杀。
郁椿好像有些明白了,但这真正的答案仍隐于雾水之间不得见。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现在?”傅安向她碗里夹了一块肉,“现在吃饭。”
奇奇怪怪的谈话终于结束,谢子书找到机会向师父提问:“师父师父,您和大师姐下山做什么了呀?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对了,姜杉呢?
郁椿困惑地看向傅安,同样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只有遇祁两耳不闻窗外事,在不远处静心打坐。
面对着两道灼热的目光,傅安叹口气:“人小,志气倒不小。你二人若真想帮忙,那就先好好修炼,尽早筑基。自己强大了,才不会成为他人累赘,才有资格护佑世人。”
谢子书和郁椿皆恭敬行礼:“是,谢师父指点。”
“吃饭。”
刚开始的修炼总是枯燥而漫长的,郁椿初时不得章法,眼瞧着周围人一日比一日厉害,独她丹田内无所动静,一种莫名的焦虑开始笼上她的周身。
小师兄说:“或可去藏书阁查阅相关古籍,寻找破解之法。”
但待问长老并不同意:“小娃子,你且连炼气前期都算不得,基础不牢,胡乱看书只会更加浮躁,急功近利!”
方无恙则依旧沉稳:“我从前与你一样是金木灵根,练了三年才得以入门,堪堪赶上大家的速度,但大家还是叫我天才。所以林惜予,不必急,也不必和旁的人比。若一定要找个人作目标,那便找我吧。”
他罕见地笑了笑:“我相信你这般聪慧,不必三年就定然可以成功。”
方无恙略比郁椿高半个头,此刻青衣墨发,目若朗星。她微微仰头,就这么看向他。
心中一根紧绷到要断掉的弦,忽然就慢慢松了。
郁椿语气轻快:“三年,我会在三年内成功入道的。”
她退后一步,认认真真向方无恙行礼道:“此番多谢指点。”
“报你一叶之恩,”方无恙同样回礼,“也多谢你指点。”
郁椿不由乐得龇牙笑。
果然!
好人有好报!
知了方法、正了心态的郁椿平和许多,也沉默许多。
上午学宫听学,下午后林打坐,晚上复习和接着打坐。
尽管丹田内依旧无甚变化,但郁椿已然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快,精神气越来越好,小周天的运行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小师妹!你都打坐仨月了,要不我教你些法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