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下颌微微发颤,仿佛稍一松懈,某种情绪就会决堤。
喜、欢?
呵!
每次和岁岁聊天,都欢喜,这就算喜欢吗?
眼神无时无刻地盯着人家的未婚妻看,很光彩吗?
很值得炫耀吗?
岁岁笑,云怀也跟着笑,按许玉看来,不是喜欢,是跟风吧。
许玉手上揪草的速度更快了,力道更重了,恶狠狠的,让人不禁怀疑,许玉拿草在当云怀来揪。
许玉一点都不吃、醋,也没有要扭曲云怀心思的意思,只是他细心地看破了云怀这个龌龊的人。
许玉那双乌黑的眼睛猛地收紧,变为金黄色的竖瞳,细如针尖。
瞳孔不停收缩又扩张,在两者之间不断切换着,像失控的闸门,每一次颤动都泄露着杀意。
凭什么云怀要表白林岁,她是我的未婚妻啊,我的。
好恨,好恨,好恨。
我要杀了他,他勾引了岁岁。
岁岁很好,但他不能喜欢上岁岁。
不能,我不允许。
而且他的喜欢一点也不真诚。
如果这也能算作喜欢,那我也喜欢岁岁。
等等……
他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发丝都静止在空气中。
我为什么这么在意?
为什么云怀表白岁岁时,所有的特征,我都有。
许玉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欣然。
许玉良好地,果断地接受了。
许玉喜欢林岁。
当然,云怀必须死。
不过,最最重要的事,是追求岁岁啦。
他单手托腮,肘部抵在膝上,整个人像尊沉思的雕像。
许玉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在姗姗来迟的林岁眼里,先入为主地把许玉思考的模样看成了落寞的表现。
道歉要带着礼物,林岁看着自己两手空空,就地取材,从花盆里薅来几株风铃花。
“嘿。”林岁轻拍许玉的左肩,送上手中的风铃花。
许玉转过头时,一捧风铃花突然晃到眼前。
风铃花低垂着头,淡紫色的花瓣像一串小小的铃铛,半开的花苞,边缘泛着近乎透明的白,像被晨露洗过的绢纱。
林岁将花递给对方,二人的指尖短暂相触,随即收回,道:“希望你喜欢。”
她的声音像羽毛般轻轻擦过许玉的耳畔,尾音融化在空气里。
许玉收下那束风铃花时,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怕不小心碰碎了花瓣,又像在克制某种情绪。
风铃花的香气很淡,许玉凑近嗅了嗅,才能闻到一丝清冷的草木香,像雨后森林的气息。
指尖忍不住地轻轻触碰一下花瓣,像碰到一片潮湿的丝绸,稍用力就会留下折痕。
“我很喜欢。”许玉尾音上扬,每个字都裹着蜜糖,笑起来像春雪初融,连空气都变得柔软。
“云怀是向我表明了心意。”林岁先是和盘托出,后伸出三根手指,向天发誓,肯定地说,“但我保证,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不若就让老天天打五雷轰……”轰死我。
许玉轻捂住岁岁的嘴,他的掌心贴上她的嘴唇,岁岁的湿润吐息在皮肤上晕开一小片潮热,像滴融化的蜜糖。
这使岁岁接下的话还未说出口,许玉缓缓摇头道:“不用,我相信岁岁,你不需要发毒誓。”
其实不然,许玉有信心,在云怀和他之间,岁岁肯定会慧眼识珠地选择他。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岁岁和云怀一定没有可能。
但万一中的万一,倘若那么一丝丝地可能真的成真了,即使这只是一个誓言,许玉也害怕应验。
在关于林岁的事情上,许玉总是谨慎再谨慎。
如果林岁因此被天雷轰,许玉宁愿她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