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知抱住他的胳膊,主动卖乖道:“大师兄!我当时突然被吓懵了,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现在脑袋还晕着呢!既然平安回来,你就别再问了!”
“还晕?”顾隐川皱着眉,伸手帮他号了一下脉。
“脉象确实有些不稳,而且,你的肩颈双穴似乎被封制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宫主说我意识不清时胡乱伤人,所以暂时点了我的穴道。”孟云知讪讪一笑,心道大意了,刚撒了谎就差点被揭穿。
“好了!说了头晕你怎么还问!”孟云知反问他道,“山庄里究竟怎么样了?你们都有没有受伤?”
“我们清玄宗还好,别的门派可能严重一些。”
顾隐川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已经够他震惊了。
“钱瑞那厮!原来真是他干的!居然还勾结魔教要所有人给他们陪葬,可惜让他跑了!”
“那个木非情真是焚天教护法么?”
顾隐川点点头:“他自己承认了。”
“幸亏刘大人做了准备,这回算武林正道欠下他们一个人情了。”
“刘知州可调不来这么多地方守军,也不一定能来得那样及时,只怕身后另有其人。”
顾隐川话里似乎若有所指,萧千落不禁心头一跳。
“什么人?意思是朝廷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想借机铲除魔教吗?”
“死的只是刺客前卒,魔头哪那么容易铲除?”
“好了,别多想,头还晕着呢。”顾隐川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既无事,便早做打算,这次清玄宗虽未受重创,但有几人轻伤,我要带他们回去休整,你是要跟我走,还是回上京?或是,继续陪这位江公子找东西?”
萧千落有些愣神,似乎没想过他们还有可能会分开,心中不由一阵紧张。
“接着找吧,哪有收了钱半路把活撂下的。”
孟云知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对大师兄说实话,其实不管出于道义还是私心,他现在还不想同这人分开。
萧千落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行!那我们就走了。”顾隐川拍了拍他肩头,“这边离七清山不算远,若时间充裕,抽空去看看小师弟,顺便让他给你多配些药带着,有备无患。”
孟云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师兄,您多保重。”
两方就此别过,刘闲仍跟着他,被其他弟子耳提面命连威胁带恐吓嘱咐了一通。
“好了!走吧!”
晚风猎猎,发带衣角随风翩飞,孟云知在马背上回头笑着,又是洒脱随性的一枚江湖客,“现在要去哪里?”
萧千落痴迷地看着他的身影,众人一走,他心里自在了许多,双腿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去临庆吧!听风楼在那边有据点,我去看看有没有消息。”
“好!”
临庆距七清山更近了些,说不定真的可以去看看小师弟。
他们早已出了鸣州地界,此处也不邻城镇,天色将晚时,几人在一处村户家借了宿。
这户只有一对老夫妇,儿子一家去了城里做生意,所以家里有空房间。
老两口都是豪爽好客之人,大娘炒了好几个菜,大爷更是把他珍藏在地窖的酒坛子搬了出来,要和这几位道上的陌生朋友喝个痛快。
孟云知好笑道:“大爷!您俩不怕我们几个是坏人啊?我们可都带着刀剑呢!”
“不可能!”那老大爷信誓旦旦,“别看我如今在家捣鼓这几分菜地,以前也是做过许多年生意的,好人坏人我一眼就能瞧出来!”
“这么厉害!”孟云知捧场道。
“那当然!”大爷得意洋洋,指着萧千落道,“就说他吧!寡言沉目心思重,话虽不多,但想的多,重情义,有担当,这位公子,我说的可对?”
萧千落仍是沉默,但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举起酒碗遥遥朝他敬了一杯。
“那我呢?”孟云知问道。
“你嘛!无甚心思,自是吃喝在口,万事不愁!”
“说的我好像个饭桶哎!”
“哈哈哈那不能!”
几人和乐融融地吃了顿晚饭。
乡间没有娱乐活动,天黑后早早就回屋休息了。
但萧千落心里有事,睡不着,所以熄灯之后,他站到孟云知房间外面,轻轻敲了一下窗户。
孟云知心领神会,溜出房间同他一道翻出了院子。
想着明明都未成亲,却搞得好像偷情一样。
不远处有株百年榕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倒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足下一动,跃了上去,然后靠在树枝上,坐得稳稳当当。
萧千落心跳加快,黑暗中面色微红,却也不敢太出格,只扯着他袖子问道:“想得如何了?”
“才一天呢!”孟云知好笑道。
萧千落轻叹一声:“可这一天好长啊!”
确实很长,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孟云知想起他在马车上受制于人,以为自己要被虏走,再难相见,那时后悔没有先睡了他,现在却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像什么样子!
不禁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小声道:“那试试吧!”
“啊?”萧千落头脑一懵,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我说,那试试,再问一遍就拉倒!”
萧千落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压抑着内心狂喜,往他身边靠了靠,嘴角完全压不住:“嗯,不问了。”
夜色静谧,连风也停了,两人呼吸间落针可闻。
孟云知感受着那越靠越近的暖热身躯,心也怦怦跳了起来。
热息喷洒在鼻端,他闭上眼睛,顺从地握住了伸过来的那只手,两人双手紧扣,他不自觉摩挲了一下,然后摸到了一处小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