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拿着镰刀,大开大合地割了几把草。
看得季淮心都悬着,生怕他碰到自己。
沈云清让季淮把草捆上,“你看,孕夫也能打草,下次不要跟来了,溪哥儿都自己打的呢。”
季淮不说话,只一味点头,心里想着下次还是早点起来把草打了,看沈云清打草他心都哆嗦。
陈溪捡起自家的镰刀,连忙撇清关系,“我都生了一个了,你可跟我不一样,你这是头胎,还是听你家汉子的话吧。”
沈云清瞪了陈溪一眼,没好气道,“见风使舵,我先走了!”
“哎哟不错嘛,还会使成语了,我之前教过你这个嘛?”陈溪拍手。
沈云清懒的理他,转身走了。
季淮把草捆上,背上背篓,追了上去。
“宝儿。”
沈云清哼了一声,“你俩一伙去吧。”
季淮连忙表忠心,好生好气哄人,“我可没有,我一直跟你一伙的。”
“一会儿回去路过家里,去跟娘说一声?”
沈云清差点忘了,“好,一会儿就去。”
有了这茬沈云清就忘了刚才那一茬,也不一直闷头往前走了,掉头回来跟季淮一起。
季淮心里也欢喜,沈云清脾气很好,平时很少这样玩笑,偶尔使使小性还挺可爱的,季淮很喜欢。
沈云清和季淮进沈家时,林月香正站在院里,手里拿着瓢,弯着腰往沈云澄头上泼水。
“娘,干嘛呢?”
林月香又舀了一瓢水,往沈云澄头上倒,语气不佳,“你问他啊,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定性,跟人上树掏鸟窝去,脚踩秃噜了弄了个人仰马翻,鸟蛋掉下来碎了一脑袋。”
她猛地把水全倒了下去,拿着空瓢敲沈云澄的脑袋,“怎么不摔死你呢,小兔崽子,整天就给我惹豁子,穿的那是新做的衣服,挂了两个口子,你个败家子!”
沈云澄紧闭双眼,抹了一把脸,“慢点倒啊娘,进眼睛了。”
沈云清笑道,“可别,半大小子都这样,摔死了娘又要心疼。”
“我心疼他还不如心疼一条狗,”林月香把瓢扔回水桶里,“自己洗,洗完把水桶和瓢都刷了,沾了你的脑袋。”
林月香让季淮把东西放下,招呼两人进了屋。
林月香忙着翻柜子,掏出了一包豌豆黄,摆在桌子上,“你俩吃,前些天你舅舅托人捎来的。”
沈云清拉着人坐下,“好了娘,我就待一会儿,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林月香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好消息?”
沈云清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对着林月香还有些羞涩,“我有了。”
林月香喝了一口水,“有什么了有?”
喝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呛了一声,“啥,有了!”
沈云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月香一拍巴掌,“太好了!”
“怎么发现的?”
“去看了大夫。”
“保准了?”
“嗯,刚两个月。”
林月香陷入了巨大喜悦中,“太好了,太好了……”
她扯过沈云清的手,“家里重的活就都别干了,忙不过来就来叫你弟弟和你爹。”
“吃的话,寒的冷的生的就别吃了,最好凉水也别喝了,不懂的来问娘。”
“平时走动也小心些,别抻到肚子。”
“岳母放心,我会照顾好宝儿的。”季淮紧随其后道。
沈云清苦笑不得,“你俩倒成了一伙的。”
“过几日晓晓就满月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呢。”家里的喜事不断,林月香满面红光,直觉浑身轻快。
沈云清本来想让林月香劝季淮,让他别这么紧着他,结果这么一瞧,俩人半斤八两,沈云清也就把话憋了回去。
走的时候,林月香还特意叮嘱道,“还没到三个月,先别与旁人说,你爹和你弟,娘也先不叫他们知道。”
“这太夸张了吧。”
“谨慎些好。”
沈云澄蹲在院子外洗水桶,见着人都出来了,停下了动作,“小哥你怎么就待这么一会儿?”
沈云清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还没干的头发,“好好听娘的话,我回家去了。”
林月香把人送走,脸上还挂着笑意,跟沈云澄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刷完了没?刷完就回来吧,累不累?”
沈云澄打了个寒颤,“娘,你怎么了,怪瘆人的呢。”
林月香一下子变了脸色,“兔崽子!”
“没心没肺。”说着“啪”地一下拍上了大门。
“大白天你关什么门啊!”沈云澄仰着脖子叫道。
门内寂静无声,无人响应,沈云澄收回抻出去的脑袋,晃了晃头,他娘变脸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