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院依旧灯火通明,洛阳云低着头为漠北渊处理腹部的伤口,狰狞可怖的伤处随着身体颤抖而渗出血液。
“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一天内接连受伤?”
这样关心的话语在说出去后,洛阳云便生出懊恼的情绪,只要漠北渊没死,自己又何必多说话。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欺骗…那两年的感情,又会是真是假呢?洛阳云不愿去想,固执的走着自己认为正确的路。
漠北渊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心情颇为畅快的说道:
“谁让你夫君现在风头正盛,各方人马,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而快之。”
男人受伤还不安生,用脸蹭了蹭那刚给他包扎好伤口的手。
烛光下一张苍白的脸庞显得柔弱了许多:“还好有阿云陪在我身边…”
洛阳云眼睫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一时间两人安静下来,本该温馨的场面,逐渐冻结。
漠北渊的眼神深邃又犀利,像是有着读懂人心的能力,这让洛阳云心中发凉。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冷硬干涩的声音,强行赋予的感情,让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古怪。
“阿云不留我吗?”
洛阳云垂下眸子,无声的拒绝,漠北渊嘴角扯出略带嘲讽的笑,不是在给面前的人,而是在给自己。
“好,那我走了,希望阿云以后可不要后悔。”
这句话很奇怪,还不等洛阳云去问,漠北渊已经转身离开了。
漠北渊走在黑暗中,像是一个恐怖干瘪的幽灵,他一直在伪装,披上爱人喜欢模样的皮囊,温柔,体贴。
可没人知道他内心的不安。
阿云的隐瞒,还有他心底,真正在乎的人…都如阴影覆盖在维持的假象上,这让他始终患得患失。
即使是假象漠北渊也不允许有人破坏。
就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怎么会接受眼前的绿洲只是幻影?
滴嗒——滴嗒———
狭小潮湿的地牢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被铁链贯穿锁骨,绑在架子上。
“王爷,这种地方污秽不堪,您伤好没好,还是不要进去了。”
“无事,我看看一位老朋友,对了这里的事不必让夫人知道,若是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闲言碎语,你们就去阎王那赎罪去吧。”
“是…是是。”
漠北渊走进来,就对上盛凌志恨毒他的眼神,漠北渊笑了:“单枪匹马就敢来这里,大哥真是好胆量。”
“贱人,我真恨当初怎么就救了你这么个玩意!”
漠北渊脸上的笑意消失:“当初我说过的,不要再出现,否则我绝对会杀了你。”
“更何况,你也想杀了我不是吗?”漠北渊摸了摸腹部的伤口,那可真是好痛啊!
漠北渊眼下泛青,原本俊美的容颜有些扭曲:“你竟然还敢来找我夫人!?怎么?想勾引他?你个袒胸露乳的下流货色!”
说着漠北渊就从炉中拿出烧红的铁烙,用力的印在他脸上,顿时一缕白烟带着奇异的肉香飘散。
盛凌志挣扎着,发出痛呼,他的脸!毁他容貌,这让他怎么再去见洛,这个疯子!
“漠北渊,你个无耻之徒,你在嫉妒我,洛阳云根本就不喜欢你!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规矩,你以为他会想和你待在一起吗!?”
这些话在漠北渊耳边炸开,漠北渊丢掉烙铁,拿起鞭子甩在他身上,脸色惨白,喊着:“闭嘴!闭嘴!闭嘴”一副癫狂的模样。
这下轮到盛凌志笑了:“打啊!最好打死我!洛就永远都只会记得我,而你个冒昧顶替的家伙,我祝你不得所爱,孤独终老…”
听到诅咒,漠北渊怒极反笑:
“放心吧,你让你死的很痛苦,阿云他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只待成就大业,阿云会是同我比肩的存在,而我会让你看着我们幸福,然后像个最卑贱的乞丐一样死在角落。”
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盛凌志喉中发出像是兽类被逼到绝境的嘶吼,他挣扎着,恨不得活撕了面前夺人妻子的小人。
可除了让身上的伤口撕裂,没有任何作用,不祥的暗红在盛凌志脚下汇聚成一摊,发泄完的漠北渊离开时,对外面的守卫说道:
“别让他死了。”
“是!”
宫宴如期举行,主位之上皇帝穿着红黑的龙袍,配着通天冠,上面绣有精致华丽的金龙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举杯对坐在下面的漠北渊道:“今日这个宴会,其实也是为了安乐王,我兄长唯一的儿子办的迎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