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夫妇很看重这场宴会,场面之盛大堪比七月时沐景晨的成人礼,兰印考入的学校自然比不上沐景晨的,可任谁也没想到,沐景晨亲手打了沐家的脸,成人礼匆匆忙忙,谢师宴也尴尬无比。
那是兰晓这大半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可现在,她又不开心了。
兰晓并不想参与这场以利益为根本的宴会,她很清楚宴会的主角不是她,是她的龙凤胎弟弟,金榜题名的人不是她,能为兰家增光添彩的不是她,甚至以后继承兰家家业的也不会是她。
可凭什么,不是她。
兰晓静若安然,车子停在金月豪阁,她来到固定的房间梳洗打扮,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在房间里忙碌,兰印百无聊赖的坐在真皮沙发上打游戏,看见沐景晨后脸色突变,搬了张椅子坐在兰晓身边,像个守门神。
“兰印。”
“啊?怎么了?”兰印的视线从沐景晨移到身旁的兰晓。
兰晓吩咐道:“我包里有药,帮我拿一下。”天天喝药,对兰晓来说已然是司空见惯。
沐景晨先一步拿到她的包,翻找着她包里的药,摸出一盒未开封的长方形药盒,手里的包包被兰印抢走。
“拿过来!不用你假惺惺。”兰印朝他伸手。
沐景晨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盒,将其装进口袋,兰印见状便去抢,沐景晨推了他一把,举手投足难掩的慌张愠怒:“这不是!”
兰印怒吼:“不是你藏起来干什么!给我!”
兰晓看着镜子里争执的二人,整个房间里的工作人员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是不解两人为何争吵。
“这是我的。”沐景晨再三强调。
眼看事态陷入僵局,兰晓及时出声制止:“好了兰印,医生给我开的中药,是我忘记带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兰印和沐景晨相继被赶出房间,精心打扮过的兰印,穿着定制的西装,偏向稚气未脱的成熟,西装上别着的太阳花胸针,是兰晓送他的礼物。
沐景晨盯着那枚胸针,或许原本这该是属于他的东西,是他没有抓住机会。
他捏紧了口袋里的纸盒,转身离去。
兰晓换上黑色晚礼服,经典黑让她的肌肤显尽苍白,她果断要求放弃这件礼服,在众多礼服中选了一件浅绿色的改良旗袍,挂脖盘扣领设计,裙摆非修身开衩,而是仙气飘然的宽松裙摆,糅杂了国风元素。
造型师给她盘了头发,插上两支黑色木簪,其中一支木簪上缀了一只蝴蝶流苏。
兰晓摸了摸那只黑色的蝴蝶,有几分恍惚,楼顶露台的少年,也曾这般……
她穿上银色的高跟鞋,整个人更加娉婷玉立,精致的妆造,婀娜的身姿,好不令人羡慕。
室内的空调吹得她有些难受,披了件水绿色的薄纱披肩,才走出化妆室。
室外兰印已等候多时,伸手牵过兰晓,与她一起前去会场。
会场来客不少,精英荟萃,豪门子女各司其事,与兰氏的合作伙伴也拨冗莅临,沐家人最为显眼。
“兰总,你这一双儿女,可真是各有千秋。”
“哪里哪里,叶总过誉了。”
兰晓僵持着礼貌的笑意,听着父亲与生意场上各式各样的老总客套,四处寻找着沐景晨的身影。
一盒避孕药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她有意捉弄沐景晨,不料他却当了真。
成人礼,在豪门圈算是一种联姻默许的信号,不然何必如此大张旗鼓,邀请那么多富家子女和英年才俊。
不知不觉,兰印已被父亲带走,流连在推杯换盏客套逢迎之间,兰晓清净了不少,寻了个安静的位置,给沐景晨发消息。
一杯香槟落在她眼前,食指上的戒指最先映入视野:“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何至如此。”
眼前的女子衣着华丽,黑色晚礼服勾勒着火辣身材,浓而不艳的妆容,放大了她本性上的野,从她的穿着打扮便可以看出她是个潇洒肆意的女生。
“你不是在国外度假吗?”兰晓拿起桌上的香槟,摇了摇杯子里的液体,喝了一小口。
宫辞单手托腮,有些无聊的看向在人群里应酬的男人们,轻声细语:“你的成人礼,我当然要来,来宾纷杂,你可要当心哦。”
兰晓顺着宫辞的视线望去,兰印正和几个同龄人喝酒谈笑,其中一人目光如炬,她皱了皱眉,起身离开:“你慢慢玩。”
宫辞微微勾唇。
兰晓走至洗手间,拨通了沐景晨的电话,不消片刻,对方便接听,对面传来阵阵鸣笛声,他大概是在街道上。
“在哪?”兰晓问。
沐景晨反问:“走吗?”他知道她不喜欢这场居心叵测的成人礼以及不属于她的谢师宴。
户外的风有些湿冷,秋意浓,日渐西斜。
“沐景晨,你送我一件礼物,是要完全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