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被沐景晨迷惑。
“兰晓,你怎么了?”沐景晨无暇顾及地上的玻璃碎渣,今天兰晓的破坏欲强烈的过分,他甚至看出了她想要鱼死网破的决心。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明明昨晚分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就在兰家住了一晚,她的情绪为何这般激烈。
“是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沐景晨迫切需要一个答案:“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办完入学手续就见面,你不喜欢回家,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
入学前一天晚上,他们各自被家人召回,家中不少长辈前来,这顿饭不得不回去吃。
兰晓冷笑:“沐景晨,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
他们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开心,金榜题名的是她,为什么要祝贺兰薪和卓雅那对夫妻,为什么夸她的同时,不忘夸一下兰印,为什么沐景晨要回沐家去。
昨夜她跑到沐家宅邸外,院内车辆成排,沐景晨的姑姑舅舅表兄弟姊妹亲弟弟妹妹,那么多人替他开心,为他祝贺,引以为荣,他们为什么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为什么她要变成这幅鬼样子,做不了喜欢的运动,学不了热爱的专业,凭什么上官醒还活着!
为什么抢走她的血,抢走她半条命,让她这般苟延残喘,半死不活的留在这个世界上。
她想当飞行员,她想做苍穹上自由翱翔的鹰,她想和草原上的小动物一样快乐的奔跑,她想爬珠峰去探险,她想在三十岁之前环游世界,看尽山川湖海。
她想……
她有太多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那些极限运动,那些天马行空的梦,全都成了奢望,碎的到处都是,最后只能在梦里拼凑。
她拖着残破的躯体,像个被药物控制的傀儡,去学美术学艺术,学着做温婉贤淑的千金才女。
那些人竟然认为这样就是对她负责任。
他们到底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就像沐景晨,凭什么这么自作多情,认为卑躬屈膝任她折辱就能替沐家还清欠她的一切!
“我恨你,我恨你全家,我恨兰薪卓雅兰印!我恨你们!恨不得你们,都、去、死。”
兰晓怀着最大的恶意,用简单粗暴的语言去攻击沐景晨。
沐景晨薄唇轻颤,说不出任何为家人辩解的话,她是该恨,她怎么可能不恨呢。
他该用什么消解她的恨,他还能用什么。
“对不起。”
兰晓已经听够了这三个字,凭什么他们说对不起她就要原谅,她不原谅,她绝不原谅!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兰晓长舒一口气,从桌子上跳下来,到客厅去打开电视机,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连续剧。
沐景晨收拾好里外卫生,从冰箱里挑出几样菜,洗手作羹。
十几分钟后,他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客厅里的兰晓仍不知疲倦的刷剧。
客厅里除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兰晓小小的一只坐在沙发的一角,手里拿着遥控器,时而看到拖沓的剧情按耐不住快进几秒。
“吃饭了。”沐景晨缓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细白的手腕,慢慢拿走她掌心的遥控器。
兰晓扭头看向他,质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不走,也不敢走。
在兰晓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离开,无异于火上浇油。
见他还傻站着,兰晓推着他往门口去,直到将他推至墙角,沐景晨眼眶已微微泛红。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顺心,他想让她开心。
“兰晓,我该怎么做?我能为你做什么?你教教我……”沐景晨嗓音沙哑,低垂着脑袋,眼里的泪珠顺势而下。
他有些站不稳,顺着墙体滑落,蜷坐在地板上。
他心里纠结又难过,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爱人,他不能为爱人杀了家人,也没有办法完全代替家人赎罪。
“沐景晨,我厌倦你了,你走吧。”
兰晓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丢在他脚边,语气冷冰冰:“留着给你妈妈祈福吧,我就剩半条命了,不会再留给你们沐家作践。”
沐景晨捡起地上的平安符,紧紧攥在手心。
兰晓回卧室换了身衣服,离开此地,虽然她不住宿,但还是在大学宿舍里留了一个床位,这个时间,室友们都在宿舍里熟络情感,兰晓突然到来,显然在她们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