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妈妈可以带你去见沐景晨,但是我希望的是你和他以后不再联系。”
兰晓无视贺兰风雅的要求:“我不想跟你聊这件事。”
“那你想聊什么?”
兰晓:“那个白毛大叔,贺兰声。”
“我和他的事,等我有时间慢慢跟你说,我们先聊聊你和沐景晨的事。”
兰晓拒绝:“不行。”
贺兰风雅见她态度坚决,又难得跟她平心静气的沟通,再三思量,决定顺她心意。
“贺兰声,是你生父。”
兰晓并没有很惊讶,当初无意间得知母亲在外有人的时候,也怀疑过她自己不是兰薪的女儿,但因为兰印的存在,她慢慢也就不再怀疑了。
“那兰印也是咯。”
贺兰风雅摇头:“他不是。”
兰晓失笑,无奈的语气里略显讽意:“天呐,我们可是龙凤胎……”
她是十六岁的时候发现妈妈有的外遇,只是没想到他们早就纠缠了十六年,或许更多。
“贺兰声和上官醒,什么关系?”
兰晓关注的是这个。
从外表长相来看,沐景晨和沐风百分之九十是亲父子,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贺兰风雅不明所以,更猜测不到兰晓内心千奇百怪的想法:“他们?没什么关系。”
兰晓:“你确定吗?你确定上官醒和贺兰声之间清清白白?他们之前可是未婚夫妻。”
贺兰风雅恍然大悟,她知道兰晓想问什么了,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奈苦笑。
“放心,你和沐景晨,绝不会是兄妹关系。”
不止如此,这样一来,兰晓和余悔自然也不是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妹。
兰晓显然松了一口气。
贺兰风雅见缝插针:“晓晓,妈妈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和余悔到底……”
不管余悔和兰晓有没有血缘关系,她都不希望他们有过多牵扯,兰晓可以利用余悔,但不能真的和余悔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感。
可若是真的有。
贺兰风雅自认为也没有什么办法。
兰晓嗤笑:“我和他?怎么可能。”她和沐景晨才是无限可能。
至于余悔,不过是她用来报复恶心兰薪的一个物件罢了,连条狗都不如。
想知道的兰晓知道了,关于父母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她半点兴趣都没有。
当务之急,是离开医院,去找沐景晨。
兰晓这般想着,无意于继续和妈妈交流,打算就这样结束话题,然而贺兰风雅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
“那沐景晨呢?”
兰晓睫毛轻颤,躺在病床上,侧过身,留给贺兰风雅一个后背,声音懒洋洋的:“你都清楚,何必多问。”
在法国酒店里独处的那段时间,难不成还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她和沐景晨有什么可聊的。
“你喜欢他?”贺兰风雅问。
兰晓翻过身,眼神戏谑,反问道:“那你呢?喜欢谁?是爸爸还是贺兰声叔叔,嗯?”
贺兰风雅低垂眼眸,眸色黯淡,回忆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她缄默不言,眉宇含愁,兰晓盯着眼前四十出头仍然风情优雅女人,基本能想象出她年轻时有多么抢手,也难怪会让兰薪和贺兰声两个男人挣来抢去这么多年。
“现在,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贺兰风雅开诚布公的和兰晓谈论过往。
她和兰薪以及贺兰声三人之间的纠缠本该在嫁给兰薪的时候终结,却因兰薪的背叛走向另一个极端。
兰晓有了点兴致:“那以前呢?妈妈,你不会两个都喜欢吧?”
“晓晓,你不要总是岔开话题。”
兰晓娇怨道:“可我就是想知道,妈妈,你想问我和沐景晨的事,就要回答我的问题啊,这叫礼尚往来。”
贺兰风雅轻叹:“晓晓,你和沐景晨在一起我不反对,这两年我视而不见闭口不言,是想让你发泄出心中怨恨,而今你想做的都已完成,沐景晨终究是无辜的,放过他,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
“既然你觉得他无辜,不该被我折辱耽误,怎么不早点拦着我?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贺兰风雅无言反驳,她纵容兰晓的所作所为,是心中有愧。
她明知道沐景晨那孩子对兰晓情根深种,却对兰晓扭曲的恨意视而不见,放纵他们二人走向极端,在爱恨里撕扯个没完。
算起来,她也算帮凶。
兰晓欺负沐景晨的帮凶,兰晓报复沐家人的帮凶。
“妈妈,是沐景晨说要赎罪的,我凭什么要放过他?”兰晓笑意清寒:“我就是这么坏,你们又算什么好人。”
贺兰风雅再问不出什么,兰晓的怨恨根深蒂固,哪怕已经完成报复,积攒的失望和埋怨仍然挥散不去。
报复只是一时痛快,那些伤痛从未愈合。
冰冷的手术台,被迫抽掉的血,兰薪权衡利弊后的舍弃,卓雅半推半就的服从,沐风人前人后的虚伪,上官醒自私自利的本质,她忘不掉,通通忘不掉。
昔日对她喜笑颜开的长辈们,变成了恶鬼,将十七岁的兰晓杀死且分食。
少时兰晓灰飞烟灭,再无归期。
劫后余生,她计划着报复,与那些人有关的一切,她都要一并毁坏。
沐景晨不过是第一个牺牲品。
兰晓出声嘲讽:“妈妈,您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好人,何必救我,我死了,你才最开心。”
“晓晓,我……”贺兰风雅掩面哭泣,她无言反驳,因为兰晓说的也是事实。
曾经,她的确希望兰晓悄无声息的死去,这样谁都不会知道她和贺兰声之间有一个女儿。
兰晓说的对,她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所有,都不是。
在外听不下去的贺兰声推门而入,大步流星的走向冷眼嘲笑的兰晓,将她扛在身上,转身就走:“阿雅,你休息,我找她有事。”
“大叔!你有病啊!”兰晓扑棱着双腿,撕拽着他长长的头发:“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