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姑姑,我妈她在南淮,我明天刚好回去,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不用~你跟我说她的具体位置,我自己去!”
没等兰晓给她地址,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伍炀的声音。
“兰晓,现在方便吗?”
兰晓正要开门,被綦栖拉住,示意她不要让人知道她在这里,兰晓点了点头,去开门。
伍炀站在门口,不进也不退,只往里看了看,问:“我妈在不在你这里?”
兰晓摇头。
伍炀不太信,看见兰晓手指上的戒指后,越发确定了,站在门口说:“妈,我爸和贺兰伯父到处找你呢。”
綦栖懒得躲了,冷着张脸走出来,却在看向兰晓的时候掩盖不住的欢喜,匆匆告别后,推开门前站着的儿子,往连廊走去。
下了楼,宴会厅里的客人已经送走了,只有贺兰声和伍刑辞还在茶室喝茶,见綦栖下来了,伍刑辞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声哥,我们先回了。”
贺兰声点了点头。
綦栖冷声道:“我不是说了住在桃宫吗?”
伍刑辞轻轻扒拉了两下綦栖:“别闹了,先回家。”
贺兰声默不作声。
綦栖一时火大,打翻了贺兰声手里的茶水,茶杯掉在羊绒地毯上,洒了一片茶渍:“她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七,我们回家再说。”伍刑辞拉着綦栖,防止她再动手动脚的,毕竟她是真敢和贺兰声硬刚。
“还有你!你六年前就知道了,挺能憋啊!”綦栖推开伍刑辞,又被伍刑辞紧紧箍住腰,气的踩了他一脚,又朝着伍炀发火:“还有你!小兔崽子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跟你爸串通一气,你想气死我吗!”
綦栖顺手抄起一个茶杯就要往伍炀那边扔,被贺兰声拦截。
“他们不知道阿雅的事,兰晓的身世是意外得知,也是我要求他们保密的。”
伍刑辞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真不知道卓雅就是贺兰风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伍炀有理说不清,他还在状况之外。
“骗我!伍刑辞,你又不是没见过她!”
伍刑辞不停辩解:“二十年没见了,我真没往那边想,我只是觉得有点像,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贺兰声就喜欢和贺兰风雅长得像的。
“以为什么啊以为!全是狡辩!”綦栖快要暴走,掐着伍刑辞的手:“撒手!”
贺兰声坐远了些,头痛地按了按眉心,伍刑辞拦腰抱起她,叫上伍炀赶紧走。
“贺兰声,你个混蛋!明知道她还活着为什么瞒着我!我恨死你了!我恨你!”
綦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厅堂里。
兰晓站在二楼连廊护栏的位置,低头往下看,伍炀一家人离开后,她才慢慢下楼。
“姑姑为什么这么激动?”兰晓问道。
贺兰声纠正道:“不是姑姑。”
兰晓:“她说跟你是结拜兄妹。”
贺兰声:“现在不是了,叫她阿姨,或者……小姨,她应该会喜欢。”
“她喜欢我叫她姑姑。”
贺兰声笑道:“她故意气我呢,你妈妈来贺兰家以后,她和你妈妈很要好,小时候说过只当小姨不当小姑,除非我死了,才会当一次婆家人给你妈妈撑腰。”
贺兰声说这些话的时候,兰晓明显感觉到他心不在焉,不知是不是在想过去的事情,眼神里语气里都漂浮着一层忧伤的色彩。
兰晓坐在贺兰声身边,第一次主动拉起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宽很大,小时候牵兰薪的手,她也是这样的感觉,在她印象中,爸爸的手好像都是这样子的。
“爸,帝都那边的工作我还要继续做,沐景晨为了我去帝都,他也需要喘息时间,所以我不能说来星海就来星海。”
兰晓从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父亲,贺兰声为她带来的东西很多,第二次生命,数不尽的财富,过硬的背景和随时都有的退路,还有对亲情失望后的又一希冀。
或许贺兰声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父亲,但兰晓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学习。
“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贺兰声拍了拍她的手背,手指有些僵的动了动,似是不知道如何跟女儿牵手。
兰晓靠在贺兰声的肩头:“我会经常来星海看你,如果你想我了,也可以去帝都看我。”
贺兰声懵懵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兰晓的发色变得比四个月前更浅了,他想,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血缘证明,就算没有那场意外,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察觉到兰晓就是他的女儿。
次日,兰晓回到帝都,自从四个月前她的身世曝光后,沐景晨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情绪也是起起伏伏。
兰晓回家后,看见沐景晨躺在沙发上,凑近了才闻到满身酒气,地上是还没喝完的红酒。
自她认识沐景晨以来,他就非常自律,而且从不会彻夜买醉。
兰晓拍了拍他的肩膀,沐景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盯了她一会儿,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她摸摸他的脸,低声问:“怎么睡这里?”
沐景晨像猫咪一样蹭了蹭她的掌心,抱住她:“兰晓……十年,真的好快……”
“嗯。”
“还好……我们很早就遇见了……”沐景晨睁开眼睛,眼眶微微泛红,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兰晓,往后的每一个十年,都不要丢下我……”
“嗯。”兰晓低头,吻上他的唇。
幼时相遇,儿时相知,少时相许,此时相爱,不知不觉共同走过很长一段路,这条路时而顺畅时而颠簸,时而宽阔时而狭窄。
我的爱人啊,请你务必务必,牵紧我的手。
时不待人,有你,我才有勇气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