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风雅任性道:“就是不想写。”
贺兰声:“今年不带你去小七家玩了,在家补习。”
“我不需要补习,我都会!”贺兰风雅抗议:“我要去找小七,我们都约好了。”
贺兰声质问:“那为什么不写?”
“我不想明年就上大学,我想等你一起去。”她的每一次测试都是奔着破格录取去的,在班级里多得是她这样的数学天才。
可是哪怕贺兰声经常跳级,还是没能达到破格录取的标准,再加上他的身体状况,成绩不下降就不错了。
贺兰声不理她了。
吃饭的时候不跟她挨在一起,连贺兰女士和徐先生都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
贺兰风雅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前面的人却十分冷漠,任凭她如何撒娇卖惨,他都不搭理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天,贺兰风雅彻底受不了了,大半夜的拍响了贺兰声的门。
贺兰声拉开房门,像是刚洗完头发,发梢还在滴水。
他的头发留长了,颜色也越来越浅,本身长相就比较秀气,眼尾上的红色心形胎记仿佛用胭脂画了一条红色鱼尾,整个人更显柔和俊俏。
“哥哥,我错了,我以后认真答题,明年的奥数比赛一定拿奖。”
她一道歉,贺兰声就原谅她了。
次日一早,他们去了綦家。
綦家和贺兰家是世交,两家多有来往,綦女士和贺兰女士更是自幼一起长大,綦栖和贺兰声一样,从小就作为接班人培养,綦女士突发奇想摆桌上香,两个小孩稀里糊涂的就结拜了。
贺兰风雅第一次见綦栖,是在九岁那年暑假,七岁的綦栖在贺兰家住了两个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今年他们约好去海边度假,到了綦家后,綦栖已经收拾好行囊,等的不耐烦了。
沙滩上,綦栖穿着小裙子,后背挂着草编帽子,一手提着沙桶,一手拿着沙铲,脚丫上都是松软的沙子。
贺兰风雅和綦栖想在沙坑里搭建城堡,奈何动手能力不足,只能使唤贺兰声,两人负责准备材料。
玩累了一行人去附近的别墅休息,贺兰风雅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房子。
“这是上官姐姐的家。”贺兰风雅指着紧闭的大门,回头对贺兰声说。
管家把门打开,綦栖拉着贺兰风雅的手跑进去:“什么上官姐姐啊?”
贺兰声慢慢跟着她们。
贺兰风雅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反观綦栖倒是自在的很,踢掉鞋子,欢脱的踩在地板上,像回了自己家。
綦栖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娴熟的找到自己的房间跑去洗澡,保姆拿着换洗衣服跟着进去。
贺兰声看出了贺兰风雅的不解和局促:“阿雅,这里不是上官家,这里是我们家的房产。”
贺兰风雅皱眉,她记得很清楚,在去贺兰家之前,上官叔叔就是把她安置在了这里。
“那为什么……我会先来这里?”
因为贺兰家还没有确定她的血能不能为他所用,会不会发生排异反应,一旦不匹配,她就会被送回孤儿院。
贺兰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你想上官姐姐了吗?她的家在帝都,不在星海,如果你想她了,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贺兰声有意避让刚才的话题。
贺兰风雅没再追问,摇了摇头:“不用了,姐姐的爸妈,应该不是很喜欢我,我去洗澡了,哥哥。”
贺兰风雅快步跑到曾经住过的小房间,过于早慧,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她太清楚自己在贺兰家是怎样的存在,可是她年纪尚小改变不了什么,事到如今也不想去改变什么了,毕竟贺兰家也从未亏待过她。
晚饭时,贺兰女士和綦女士也一起来这里陪她们吃饭。
饭后三人在后花园里荡秋千,贺兰声却突然昏倒,从秋千上跌落下来。
从愉悦到恐惧只发生在一瞬间,綦栖吓哭了,贺兰风雅吓到哭不出声,还好有大人在这里,贺兰声很快被送去了医院。
医院很大,到处都发着白光,人来人往行色匆匆,贺兰风雅看得眩晕,与贺兰家那个小小的私家病房相比,这里简直放大了无数倍。
贺兰声被推进了手术室,贺兰女士在走廊上不安徘徊,綦栖睡着了已经被綦女士送回了家,徐先生风尘仆仆的从入口跑来。
贺兰风雅几乎是双耳失聪状态,她乖乖坐在走廊的座位上,只看见贺兰女士和徐先生聊了几句,神情慌张,徐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跟着护士走进了手术室。
很快徐先生赤着左手臂,摁着棉签从手术室走出来,护士又来到了她面前,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太清,机械的牵住向她伸来的手,走进了徐先生刚刚走进的那扇门。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贺兰风雅躺在病床上,暗红的血在透明的针管里蜿蜒流淌,因为白光太刺眼,她闭上了眼睛,眩晕感让她陷入深眠。
手术室外……
贺兰昭和徐清河坐立难安。
徐清河将止血棉签扔进垃圾桶,坐到贺兰昭的身边。
对贺兰声,徐清河是愧疚的,是他这个父亲带给了他不好的基因,让他从小就跟他一样,活得像个病秧子。
手术室外无比寂静,直到医生从缓缓开启的电动门里走出来,摘下口罩与他们交流患者情况。
“建议做第二次骨髓移植。”医生开门见山。
贺兰昭有些站不稳,她最担心的还是来了,徐清河的身体底子差,经不起第二次骨髓移植,可贺兰声的命他们放不下。
徐清河扶住贺兰昭,对医生说道:“尽快安排吧。”
医生摇了摇头:“不建议继续采用徐先生的骨髓,徐先生的身体状况难以自保是其一,移植后患者是否会有其他并发症也很难说。”
得知这个消息,徐清河一时手足无措,情绪激动:“我是孩子父亲,首次移植是成功了的,怎么不能用了?”
贺兰昭拉住情绪躁动的徐清河,与医生交流:“我女儿的血型和儿子是一样的,麻烦您配个型。”
医生点了点头,匆忙离去。
徐清河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怎么会不能用了……”
他拉了拉贺兰昭的手:“昭昭,我们去找上官铭,我们去求苏家还有白家……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贺兰昭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别说了,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