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是喜欢你这个斤斤计较的麻瓜!”
耳尖的热度瞬间蔓延至脖颈,他下意识想挡住发烫的耳朵,却被十七翻身的动静吓得屏住呼吸。
他看见十七睡梦中无意识舔了舔嘴唇——那个结痂的伤口是他魔化时咬破的。
夏宇的指尖抽搐着想要触碰,却在半空硬生生拐了个弯,转而揪住自己皱巴巴的衣摆。
他又想起自己魔化时对十七做的事情又感觉无比愧疚…十七有苏醒的迹象,夏宇不敢面对十七慌忙的想要逃离。
"没想到你还有偷窥的癖好?"十七沙哑的声音惊得夏宇差点从床边滚下去。
他慌乱起身时撞到床头柜,消毒瓶里的棉签撒了一地。正要逃跑,却突然被拽住衣角,十七的手指还缠着歪歪扭扭的绷带,力道却大得惊人。
两人僵持间,一滴消毒水顺着夏宇颤抖的指尖滴在十七手背上。他盯着那滴水珠滑过她狰狞的琴弦勒痕,突然单膝跪地抓过她的手腕。
"别动。"夏宇的声音比镊子夹起的酒精棉还要冷,可撕开创可贴的动作却很轻。
当看到伤口深处嵌着的半截琴弦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是洗魂曲最后爆裂时留下的。
棉签按上伤口的瞬间,十七倒吸冷气的声音让夏宇手抖得比她还厉害。"现在知道疼了?"他扯出嘲讽的语调,却低着头不敢看她,"逞强的时候不是挺..."
未尽的话语突然哽住。十七的指尖正轻轻拂过他手臂上那个歪斜的蝴蝶结,睫毛在台灯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对不起。"
这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十七愣住,她看见夏宇低垂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破碎的阴影,消毒棉还悬在她伤口上方微微发抖。
这个平日里机关枪似的嘴硬王者,此刻连道歉都显得笨拙又认真。
酒精的刺痛让十七下意识缩手,却被夏宇更用力地握住。十七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所有准备好的玩笑话都化成了酸涩的泡沫。
"你道什么歉..."她试图抽回手,"明明是.."
"这里。"夏宇的指尖突然轻触她下唇的伤口,一触即离,像被烫到似的,"还有肩膀的淤青。"他的手指移到她睡衣领口露出的紫红色指痕,"以及..."最终停在缠着绷带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颗滚烫的泪珠砸在十七指甲盖上,顺着她蜷起的指节蜿蜒而下。她看不见夏宇低垂的脸,只听见他呼吸里带着潮湿的颤音。
"夏宇。"她突然唤他全名,在对方抬眼的瞬间抓住他的手。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眼睛此刻通红,眼里的泪水将落未落。"今天的事情...你不用内疚,我知道你只是被魔..."
"撒谎。"夏宇哑着嗓子打断,突然反扣住她颤抖的手指。十七的伪装在他面前总是无所遁形,就像此刻她强撑的轻松表情下,嘴角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被你看出来了”被戳穿的十七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夏宇心尖发酸。
"疼吗?"他拇指轻轻抚过她手腕绷带边缘,那里还渗着血丝。十七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现在知道问了?"十七试图用玩笑掩饰,声音却哑得不成调,"魔化的时候可是凶得很..."话未说完,夏宇突然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隔着一层衬衫,十七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两人同时僵住,脑海里闪过今天老屁股中的对话——
「你说我是麻烦精——」
「那我偏要赖在这里一辈子!吃你的用你的,让你算账算到头疼!」
"啊!"十七像被烫到般猛地抽回手,夏宇也同时后退,结果两人后脑勺"咚"地撞在一起。
"嘶——"他们同时倒吸冷气,又同时转身,鼻尖差点相碰。十七能看清夏宇睫毛上未干的泪珠,夏宇则看见她通红耳尖上细小的绒毛。
"那个..."
"你先说!"
异口同声的尴尬让两人愣住,随即同时笑出声。夏宇的笑声低低的,震得十七肩膀发颤;十七则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不小心扯到唇角的伤,"哎哟"一声捂住嘴。
"活该。"夏宇嘴上嫌弃,手却诚实地递过冰袋,"某些人不是挺能说?"他的动作掩饰不住泛红的耳根。
十七把冰袋按在脸上,声音闷闷的:"那你今天说我是麻烦精的事,我可都记着呢——"她突然凑近,带着薄荷味的冰凉呼吸拂过夏宇下巴,"夏会计要不要算算,这笔账怎么还?"
"先把伤养好再说"他突然掐住十七的脸颊,把冰袋重新按回她嘴角,拇指却悄悄抚过那道伤痕,"你可别忘了…"
"夏家没有多余的钱给你看医生!"十七含糊不清地打断他,嘴唇在冰袋下微微撅起。
夏宇猛地别过脸,掩住了闪烁的眼神:"所以..."喉结滚动了一下,"麻烦精要永远留着...讨债才行。"
"你这个黑心的商人!"十七的怒吼追着夏宇仓皇逃离的背影。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八成是某人又撞到了走廊的花瓶。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十七把冰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晚上的画面
“你说……只有异能才能被爱……”
“那我告诉你——”
“我他妈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这个斤斤计较的麻瓜!喜欢你这个连异能都没有,却还要逞强保护所有人的笨蛋!”
"呜..."十七把脸埋进枕头,冰袋"啪嗒"掉在地上。还好夏宇那个木头没提这茬...虽然这些只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但为什么心里又有点失落?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夏宇碰过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薄茧触感。突然,她注意到床头柜上多了一管药膏
包装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一日三次,敢不用就涨房租。」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感叹号甚至划破了纸张。十七噗嗤笑出声,这算什么?夏氏风格的...关心?
而此时,门外——
夏宇正背靠着房门缓缓滑坐在地,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发烫的脸。
"笨蛋..."他低声咒骂,却不知道是在说房间里的麻烦精,还是这个因为一句告白就方寸大乱的自己。
"喜欢你这个笨蛋..."
那句告白在耳膜上反复灼烧。明明知道是为了安抚魔化中的自己,可当十七的眼神望过来时,他竟荒谬地希望那是真的。
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亮了他攥在手里的另一管药膏——和送给十七的那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