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绫坐在屋顶上,段星之在院子里舞剑。
月光下,少年风姿翩翩,武起剑来宛若仙鹤起舞,好一个龙驹凤雏。
段星之喝了口茶水,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脸上的薄汗。
他转过身,抬起头,对着屋顶上的扶绫说:“你怎么来了?”
扶绫答:“听说你最近十分努力,我便来瞧瞧努力到什么境界了。”她一只手撑在腿上,“今日倒是多了些防备之心,好歹是知道我来了。”
段星之翻了个白眼,指着地下的影子说道:“这么大个影子,我难不成瞎了吗?”
扶绫努努嘴,是她笨了,忘了自己还有影子这回事。
“下来,比比。”段星之说道。
扶绫纵身一跃,从屋顶跳了下来,正好落在段星之面前。她带下来的风吹起了段星之额前的碎发,一股冷意顺着微微敞开的领口飘进衣服里。
扶绫伸出一根手指,“错了。”她说:“应该是指点。”
段星之蹙起眉头,“哼,你配吗?”
“啧啧啧。”扶绫背着手走到武器架旁边,随便挑了一把剑,“手下败将,还不承认我比你强?”
话音刚落,扶绫旋身背手,单手出剑,宛如一道闪电迅速向段星之发起进攻。
段星之下腰躲避,手中剑随身动,起身后立刻反击。
寒夜中,只见院中两道身影快如闪电,能看得清的只有那交错的剑光。
一来一回间,段星之逐渐被扶绫的剑势逼到角落。置死地而后生,他借势腾空而起,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的攻势已然不可抵挡,扶绫奋力举剑扛下他的攻击,连连后退几步。
“有长进,这几日确实下了苦工。”扶绫点头称赞道。
段星之双眼皎洁如明月,语气中满是骄傲,“用得着你说。”
扶绫挑了挑眉,毛头小子这就骄傲上了。
扶绫转转手,如今是该认真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轻霜剑法第二式——恣意凌霜。
扶绫的身形犹如鬼魅,步法卓绝,剑光如星落,打的段星之难以抵挡。
最终,一如上次,扶绫举着剑指着段星之脖颈。上次那细微的伤口已然愈合,只留下微乎其微的痕迹。如今,扶绫用另一把剑指着同一个地方。
扶绫说:“你又输了。”
段星之怔在原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皎洁的月光辉映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段星之向前走了一小步,剑尖再次刺破同一个地方。
扶绫见他如此立马收剑,“上回弄伤你是我没收住力,这次我收住了,你怎么还自己往前走了?”
段星之也收起剑,“给自己长长记性。”
一张帕子丢进他怀里,扶绫说道:“擦擦。”
她将剑放回架子上,“习武并非一蹴而就,切勿操之过急。”扶绫朝着门口走去,“你上次不是说任我差遣吗?”她转过身,朝着段星之嫣然一笑,“那就别来烦我了,等到什么时候我主动挑战你咱们再打吧。”
女子的声音悠扬,传进段星之的耳朵里。他仍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一方带着淡淡香气的帕子。
他答道:“好。”
段星之脖子上的伤口流出一滴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淌,一路钻进他的怀里,沿途留下一道红痕。
他将帕子伸到鼻前嗅闻了两下,试图分辨出那香气的来源。
花香?药香?
这气味不是他熟悉的那几种熏香的味道。
段星之回到房中,翁琴素坐在桌子前,桌上放着一盏小盅,里头是刚炖好了的鸡汤。
“娘,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段星之坐了下来,打开炖盅的盖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鸡汤的鲜香。
翁琴素将勺子递给段星之,“这不是看你这几日刻苦,想着给你炖个汤补补身子吗。”她摸摸段星之的头,“那比试败了就败了,不必日日记挂在心上。山外有山,你爹年少时也多有败场。我儿只需稳扎稳打,勤学苦练,日后不愁不胜那扶绫。”
段星之点点头,“知道,先不跟她比了,我自己好好练着。”
“你知道就好。”翁琴素静静看着段星之喝汤,他低头的瞬间脖子上那一点红映入翁琴素的眼帘。翁琴素问:“这儿是怎么了?”
段星之平静的说道:“刚刚又输给扶绫了,我自己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