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从市局出来,重见天日,此刻已是下午三点,热度丝毫未减,一出来,汗如雨下。他甚至想回去再吹两小时空调再走。
袁成没跟阿鬼和明仔一道回夜色复命,他赶着回家,阿萝至今还不知所终,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阿萝发信息,告诉她警方不会再找她麻烦,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回复。
就她那股狠劲儿,警察都敢打,犯过事儿完全不意外。
唯一的问题是她犯过多大的事儿,是被抓到要判几十年,还是被枪毙的程度。
警方还没有查到罪证,他也保不了阿萝多久。
到家的时候,找遍整间屋子都没人,袁成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或许她离开更好,警方就抓不到她,只是真的连个告别都没有吗?
不死心的下楼到底下超市问老板,“你今天看到转店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了吗,她回来过没?有没有留下信息?”
老板摇摇头,“没有啊。这几天都没见到。”
袁成又上赖云飞家,去到篮球场,整个小区走了一遍,没看到人,电话也不通。
阿萝以往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这个小区,她是个黑户,没有身份证,坐不了飞机高铁,办不了银行卡,用不了支付宝微信付款,只能随身携带现金。
智能手机除了看电视没多大用处,所以用老年机。
就这样,她能跑哪儿去?
袁成蹲在小区大门口对面的公告栏前面,上面贴满了招租广告,安置小区各家各户房子都多,空闲的会拿出去招租,比公寓其他小区里都便宜,六七百块钱一个单间。
袁成家,分到两套房,除了自己住的,就是超市那套,被打通做了门面。
不对,她还有腿,跑那么快,坐不了车根本难不住她。
要真想走,两天时间,够她走出原阳市。
出警局的意气风发没了,全程耷拉着脸,眉头紧锁,托着腮帮子发愁。
“阿成,干嘛呢,愁眉苦脸的。”王奶奶经过,看到一个大小伙儿蔫了吧唧的,看着可怜。
“遇着什么事儿了?怎么好几天没见着你呢?”
“蹲监狱呢。”身后赖云飞突然出现,背着背包,刚下班回来。
王奶奶啊了一声,“你犯什么浑,你奶奶不在,没人管是吧,就天天偷鸡摸狗,都进局子了,你奶奶要是知道得伤心死,你看看云飞,你怎么不学好呢。”
袁成恨恨瞪向罪魁祸首,起身将王奶奶转个90度,“我好着呢,您赶紧回家吧,不回去给孙子做饭吗,马上放学了。”
王奶奶啥都好,就是喜欢啥都管,谁家闲事都要插两句嘴。
“你推我干嘛,我跟你说啊,你要学好,别让你奶奶失望,她就你这么一个孙子,就靠你了。”
“知道,王奶奶,您赶紧回去做饭吧,啊,不然以后孙子可靠不住。”
“哎,你怎么说话呢。”王奶奶不高兴了,摆出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赖云飞叹气,“王奶奶,我刚好像看见金海中学放学了。”
“是吗?哎呦,是要到时间哩,不跟你说了,我回去做饭。”
终于送走这尊大佛,袁成找赖云飞算账,一拳揍向他肩窝处,看着很痛,其实没怎么用力。
“你一天不损我活不下去是不是?”
“那麻烦你着点调不行吗?你就非得去夜色上班吗?”赖云飞痛心疾首,“还拉着阿萝,你的梦想是冬瓜山是吧。”
冬瓜山是原阳市的监狱所在地。
袁成气笑了,“所以你不是关心我,是关心阿萝,真是兄弟如衣服是吧?”
“谁跟你是兄弟。”赖云飞紧抓背带,“算了,别在这儿杵着,先回家。”
说着推着袁成往里走。
“哎,你干嘛,我等阿萝呢。”
“你还说,她被你害得家都不能回。”
“你见过她?”袁成竭力扭着头问,“她在哪儿?”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你的问题解决好没?”身后的人问。
“没事了,一场误会,警察不会再找她。”
袁成摆摆手,不用赖云飞推,反过来揽着他,“没什么,走,去我家,今晚我亲自下厨,庆祝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赖云飞停住,甩开他那大膀子。
“你还特光荣呢。”
“你不懂,我这次进去完全就是误会,我社会主义好青年,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拾金不昧,积极向上……”
“行了,别跟我显摆你那匮乏的成语。”
赖云飞真的跟他回家了,因为他有事要说,站在人来人往的小区大门口不方便。
袁成按着他坐在沙发上,边去厨房烧水边说,“我就不在家两天,家里连个水都没有,不好意思,失礼失礼。”
“你也别烧了,我有话问你。”
“没事儿,你说。”袁成接完水,打开燃气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