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小巷里,一片寂静,巷口昏暗的灯只能照进一百米,里头一片昏暗,靠着朦胧的月色和手机的灯光,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嗒嗒作响。
两百米后,女人重重的跺了下地板,微弱的声控灯亮起来,同时她往后看,脸上是惊恐和害怕,同时加快脚步,接近于小跑。
女孩妆容精致,此刻已接近凌晨五点,黑暗的天幕被微微的亮光渗透,就像是灯照在一个黑色塑料袋上,朦胧的,均匀的透着一丝丝微光。
阮枚下班打车回来,在肯德基停留一会,略微吃个早餐,准备回去补眠,走了一段,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她。
她提着心,加快速度,她快,后面的人也快,她慢,后面的人也慢,直至走到巷口,看着那长长的,昏暗的一条路,她的恐惧达到顶点。
前面那条不像是回家的路,反而像是要吞没她的巨兽,有进无回。
她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求救,可是越急就越出错,先是手机怎么解锁也解不开,等待解开锁,拨电话的时候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加快,下一秒就要来到她身边,阮枚顾不上,只能拿着手机,冲进巷子,回头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像是她的错觉。
她停下来,注视着巷口,等待片刻,发现没有声响之后,才继续往前走,她打开手机,在通讯录中翻找,一溜的人名,却没有可以呼叫的人。
最后手指停留下马松的名字上,耳后脚步声重新响起,再无犹豫,拨通电话。
10秒后,寂静无声的巷子中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阮枚恍然回头,望向声音来处,背光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帆布鞋,脏的很,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牛仔裤,随着人一步步走近,光从脚到小腿,大腿,继而来到胸膛,最后照亮了他的面孔。
是马松。
阮枚绷紧的心忽然松懈。
马松讪讪的挂断电话,“我担心你的安全。”
“你想吓死人吗?”阮枚冷汗直流,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她捂着心口,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出来的人是马松。
“对不起,这段路昏暗无人,不安全。猜你快下班了,所以在这儿等着。”马松耷拉着头,像一条被抛弃的大型犬,可怜兮兮的想寻求主人的摸摸。
阮枚疑惑,“你从巷口开始跟的?”
马松不知她为何这么问,“对啊,怎么了?”
阮枚晃晃头脑,可能是她太疑神疑鬼吧。
“你不用睡觉吗?”
这么晚,还跑来送她。
“我睡一觉起来的。”定个闹钟就行。
半夜起来很困难,所以他定了好几个。
阮枚抿紧唇,神色莫名,马松觉得她好像又不高兴了,慌张的解释,“我睡挺早,睡眠质量特别好,早点起来还能多跑点单,挺好的。”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阮枚也没个反应。
他就更慌了。
都怪袁成,出的什么烂主意。
说要欲擒故纵,消失一段时间,既可以让阮枚安静思考,也可以让她正视他的存在。可他想见阮枚啊,只能下班后偷偷跟着,一个女孩子晚上孤身回家,不安全,他就在这儿蹲守,直到将人送到目的地,看上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走吧。”阮枚哑着声音,极力压制着自己汹涌的情绪,不想让马松察觉到她的异样。
“啊?”
马松傻愣愣的站着。
“不是送我回家吗?还不走。”阮枚抬脚继续往前行,马松跟上,隔着五步的距离远,一前一后,缓缓前行。
马松甚至想这条路要是没有尽头就好了,就可以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安静的走下去。
可是才两分钟,就已经走到她家单位楼下,来不及回味,兴奋的心情就重回失落。阮枚手握在铁门把手上,“上去坐会吗?”
马松的失落如同朝露,在阳光的照耀下瞬间化为无形,咧着嘴说,“好啊。”
随后意识到自己太得意忘形,收敛住嘴角,“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拉开铁门,是乌漆嘛黑的楼道,阮枚用力拍墙壁,声控灯亮起,两人的脚步声让灯光持续,终于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再打开灯。
屋内干净整洁,灯是暖黄色的,显得更加温馨。
简单的两室一厅,客厅里沙发,茶几,电视柜是统一色调,墙壁上挂着十字绣,有些年份了,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写着花开富贵四个字。
阮枚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你再睡会吧,天亮再出工。”
“不用了,我不困。”
阮枚静静的看他一眼,马松立马怂了,“那我躺会。”
说着合衣躺到沙发上。
“去房间里睡。”阮枚打开次卧的门,自从母亲住院后,这个房间就一直空着。
“不用那么麻烦。”马松阻止她,“我在沙发上躺会就行,我这人不挑地方,在大马路上也能睡。”
还要铺床单,拿被子,太麻烦了。
怕阮枚不信,他躺回沙发,“真的,这天也不用盖被子,两分钟,我就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