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嫌我们幼稚,一点童心没有!”翟少爷不爱听了,“那你们小时候都干啥?您给说个不幼稚的听听?”
齐阔脸色微僵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旁边看看。
梁烬倒是没什么反应。
齐阔吐出口气,把胳膊往翟煜肩膀上一搭,“不幼稚的啊,那可多!上树抓鸟,下河摸鱼,茅坑里炸粪!”
“操!”翟煜乐了。
梁烬没管他们,看着小孩儿,问,“想好了?就画这个?
黑子点点头。
梁烬把卡片递给齐阔,“行了,差不多丢会儿人得了。”
“咱就实话实说嘛!”
“你起形还是上色?”梁烬问。
“上色呗。”齐阔一点犹豫没有,“这还用问,有你形还用得着我?”
梁烬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从包里翻出副手套来戴上,出去了。
梁烬会画画,这是何霄没想到的,这人看着冷硬又糙。实在不像能干的了这么细腻又总要含着情绪的事儿。
农村平房的外墙是那种水泥磨上去的。
梁烬没用铅笔,直接拿了根粉笔。一手捏着,另一只手拿着卡片,退到了远处。
他眯着眼睛,伸直胳膊掐着笔横纵比了有一会儿,才走回去。
梁烬落笔很稳,几乎没什么犹豫。
在翟煜冻的一边跳脚一边目瞪口呆中,一个大罐子挨着一个小罐子的大形几下就被勾了出来,正正好好压在昨天喷的那块儿黑漆上。
“靠,牛逼!”翟煜说,“真像啊!”
齐阔蹲着在桶里调色,“牛逼吧!等会儿哥们也给你牛逼一个啊!”
翟煜撇撇嘴,不过齐阔这样儿看得出是真会画画的,没法喷。
“真没想到,您还有这隐藏技能呢!”
齐阔挑着眉毛乐了,“知道自己有多无知了吧。”
“行行行,就夸你这一句!别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俩人呛着老北风坚持斗嘴,何霄也是挺佩服,最后战斗还是结束于翟煜冻的实在受不了,缩着脑袋滴了哆嗦的回了屋里。
梁烬起好了形,又退远看了会儿,才把粉笔往盒儿里一扔,走过来,“调好了吗?”
“差不多了,你看看。”齐阔把盆端起来冲着他。
“纯了,再加点淡紫。”梁烬说。
“行。”齐阔点点头。
梁烬两只手拍拍手套上的粉笔灰,看着何霄,说,“进去吧。”
何霄微微挑了下眉。
“冷。”梁烬说。
天确实冷,风刀子似的割人,皮肤露在外面用不了多久就通红僵硬了。
站这一会儿,何霄就觉得脚已经开始发麻。
但他确实是想看看。
梁烬今天没穿皮衣,也只穿了件比之前没厚多少的夹克。脖子露在外面,头发被风吹的往一头偏。
手里掐着笔画画儿时,这劲儿何霄没法儿形容。
“黑子开学上二年级,练口算题呢,你给他看看。”
梁烬难得说话拐弯儿,说完自己也觉出点不自在。
何霄也听得出这点儿别扭,笑了:“七哥二年级数学题辅导不了?”
梁烬哑了一下,过会儿才挺直的回,“他怕我,我也不会教小孩儿。”
何霄突然觉得这人也挺好玩儿,笑着点了下头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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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比何霄想的聪明,也比一般这么大的孩子要专注的多,算起题来,就老老实实的埋着头。
何霄拿着刚才那把糖当教具,小孩儿学的快,也愿意让他教。
老太太坐在炕头看着他们,静悄悄的,也不说话,生怕打扰着他们似的。
直等到何霄讲完了,黑子又低下头去算,才往过凑凑,笑着说,“小小子,有文化。”
老太太不会夸人,对她们这些在农村呆了一辈子的妇女来说,有文化这仨字就已经顶天儿了。
何霄笑着摇了摇头。
“煤旮瘩待见你,你跟大冬他们似的,都是好心人。”老太太说。
何霄乍听这称呼顿了一下。
老太太没察觉,也就接着说,“大冬那孩子心眼好,就是不会说话儿,他不容易,怕煤旮瘩跟他似的受欺负,心里头护着他。我不糊涂,都知道。”
老太太这么说着,好些话何霄接不上,也就只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