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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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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轻滑,手机解开锁屏,屏幕上的,正是这张脸。一段十几秒的视频这两天在网上传得火热,虽然已经被撤了不少,但抵不过网络传播速度太快。

视频中,青年满身血污靠坐在地上跟电话那头说着什么,隔着一段距离,背景杂音都遮盖不了他哽咽的声音。

那天她进到医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孙木芳背过身,飞速用手指抹了下眼角。

裴行川沉默了一会儿,太久没说话,开口时嗓子哑得厉害,“对不起。”

他微微侧过身,看着蒋妙青的下巴尖,就没再动了。

“真的对不起……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

“事情经过我听朗朗助理和经纪人说了。你是个好孩子,朗朗也是。你们没错。”

蒋妙青留意到他眼角蜿蜒到脸侧的泪痕,去卫生间用清水打湿了帕子,回来坐在床边,轻轻替他擦去。“我和他爸爸先守着,你去陪护室睡一觉再来。”

裴行川还是摇头。

“那这样,我们去吃饭,休息几个小时,午后回来。等我们回来后,你必须去休息。”蒋妙青声音柔和,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身体是自己的,如果你还是不同意的话,阿姨也在这里一直陪你等。”

这次,裴行川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

“好,那我们走了。”蒋妙青将他头顶两绺乱翘的头发理顺,起身推着万庹安出去了。孙木芳送走他们,回到病房里,“行川,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姐回来顺便给你带。”

“谢谢孙姐。都可以。”

孙木芳点点头,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病床上,万山朗面容安宁,头部的手术需要剃头发,板寸也更凸显此人骨相的优越。侧脸线条如同高超画手笔下光影精致完美的素描画。他总是活力十足,有使不完精力,永远也不会累一样。

可失血再加上手术,脸上毫无血色,裴行川从未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时候。情愿这人跟上次一样神采奕奕地,哪怕脸上身上挂点彩,他还能缺德地用野性审美欣赏欣赏。

盯着吊瓶滴完,裴行川按铃叫来护士换瓶。随着病房的门再一次关上,屋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裴行川看着他的脸发呆,突然说:“上次我住院时,你问我,为什么我总是困了也强打着精神不愿意睡。我说吊瓶没打完。你很惊讶,还有两瓶,至少得四个小时,让我睡,你盯着。可我还是不肯。”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深度睡眠的人,也不见得能听见声音。可很多话,清醒着相对时,不方便说,也不愿说。总向别人讲述控诉苦难,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难堪。

裴行川停了会儿,继续自言自语:“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去打针,实习护士没把吊瓶插紧,没一会儿就松了。我没注意,药全部流了,我的血也回流,淌了一地。医生看我是个小孩,什么都没说,把第二瓶换上就走了。回去后我跟妈妈说了这事,她因为花了钱但是浪费了药很生气。后来我才发现,乐乐生病了,妈妈会陪着他一起。所以我后来就很抗拒打吊瓶。”

“我最开始是跟奶奶在乡下生活的。我老师是我奶奶的师妹,在乡下时我跟着奶奶学琵琶,进城后就一直跟着老师了。”裴行川忽然笑了,“你费尽心思找我老师打听我以前的事,其实我都知道。是我不让她告诉你。”

“还有你一直很想知道我那两次自杀是为了什么。”

裴行川将点滴的速度调慢了点,仰头望着药一滴滴落下,“那段时间我状态很差,事业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他们逼我回去。回家后跟我爸起了争执,我情绪崩溃,我爸骂我是疯子,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推到窗台外,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等我跌坐回地板上,我妈妈向我哭诉家里的不易,以及我这样任性导致公司的巨大损失。从晴庄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是灰败的,了无生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做不到恨他们,也放不下自己。就想,‘算了吧,活着真的太累了,要不就这么了结算了。’事后我心里是清楚的,我爸只是想吓吓我……但我当时,真的很想死。”

“第一次被送到医院洗胃,醒来就看见你出差回来守在我床前。强颜欢笑地问我咋谢你,还说让我别死,死了你就看不见我了,一个人住着害怕。我说我又不会把你怎么了。你一直陪护,出院后,我没过多久就再次因为割腕进了急救。那次醒来,你在我床前哭,说:‘别走好吗,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之后守了我几年,基本没离开过。”

“所以后来我就不想死了。我会愧疚让你看到我的尸体,愧疚让你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白费。”

“还有很多很多,都是很小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只是有的时候会忽略我,有的时候更喜欢乐乐。有的时候因为压力太大了情绪不稳定。大多数时候……我妈妈还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我割舍不掉我的亲情,一面优柔寡断地想维持面上平静,一面既要又要地想去声讨受到的不公……是我太贪心了。”

可能站在现在的角度看过去,一路坎坷或许是不起眼的土丘,但在过去,是怎么都跨越不过去的鸿沟。裴行川将脸埋在掌心,许久,无意从指缝间流出一声压抑的抽泣,“我真的很想爸爸妈妈。”

隔壁病房响起护士查房的敲门声,隐约能听见他们的交谈,许久,直至那脚步声走出很远,裴行川才收拾好情绪,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注视着自己的爱人,“我知道自己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阴晴不定、过度敏感、极端、不会爱人。过度渴望亲密关系,期盼自己的每一次示爱都能得到积极的回应。一旦无法得到回应,就会陷入痛苦和难过,进而想干脆利落地断送这段关系。防止自己再受到伤害。”

“你说,‘自己的心结,要自己打开。’”

裴行川眼前仿佛又浮现青年难得正经的脸庞,对自己说:“‘在我有生之年,会竭尽全力去爱你。但你不能只有我,谁都不重要,谁都不能成为你的精神支柱。’,说‘你得爱自己,你的精神支柱是你自己。’”

“你比我想的要敏感得多。”裴行川如是结论,“我以为我演技超牛的。”

说着,他伸手戳万山朗的脸,当年没能说出口的调侃,现在仗着人俩腿儿一伸安详地体验现代医疗进步的全套服务而肆无忌惮,牙酸道:“你怎么这么脸大的!谁说我只有你,我还有能凑一桌麻将的情人,和能凑一桌情人的麻将!你当年说这话,也不怕我笑你。支柱哥。”

说罢兀自笑了好一会儿,笑得浑身发抖,床被他拍得震天响,笑得浑然不顾病号的死活。等笑够了,裴行川开始打商量:

“支柱哥,我走了。嗯…前两天在救护车上答应你的事情,大概是不能兑现了。这样吧——”

裴行川掏出手机点开计时工具,“我给你十五秒的时间,如果你没醒我就当你同意了。有意见吗?有意见现在说。”

房间里鸦雀无声。

“很好,没意见。”裴行川开始了倒计时,“十五、十四、十三……三、二、一!”

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医学奇迹出现。

裴行川也不失望,起身将万山朗的手放回被子里,将被角掖好。恰好孙木芳回来,裴行川跟她打了声招呼,“孙姐,辛苦你看护。我这边有些事,现在就得走。”

“啊??”孙木芳不解是什么事情能说动这块望夫石挪窝儿,但她不是裴行川的什么人,也不好打听,只奇怪地问:“不等朗朗了嘛?”

“没办法,特别急……如果他醒了,我会跟他道歉。”裴行川歉意地说。嘱托完,他当即就要走,门关上的过程,他还一直看着那人。

“再见,支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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