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疤太容易引人留意,所以萧鹤川的伤疤都留在了主身的身上,分.身上没有。
萧鹤川被烧伤是在十岁,面容颇似其生母虞嫔,分.身戴面具防的是宫里的人,而江昭隐是不可能认出他的。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柳昭隐笑嘻嘻的说:“是不是我的脸太好看了,比较下饭?”
萧鹤川:……
这个人的嘴好贱。
萧鹤川:“这已经是第四顿包子配白粥了,我没胃口。”
柳昭隐差点笑了:“我家的光景你是知道的,想吃山珍海味,你可以自己做。”
萧鹤川:“我给了你玉佩,让你把它当掉,除去买菜和买肉的钱,足够雇个厨子。”
柳昭隐:……
借别人的东西充门面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说嘛。
柳昭隐让丧彪播放了一首十分悲伤的音乐,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样,很认真地说:“这个玉佩一看就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不想用它谋取私利,我拿着,只是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
萧鹤川:……
柳昭隐睁着一双委屈狗狗眼,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当掉它,我戴着,你看着,也算是个念想,要是真的当了,你单是想看一眼都不行了。”
萧鹤川:……
这番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没有发现?
萧鹤川:“算了,吃饭吧。”
刚一过关,柳昭隐就得意忘形,他煞有其事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美人落泪了,万一你哭唧唧地来找我要玉佩,我一时半会儿可赎不回来,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我自己么?”
耳不听为静,萧鹤川把勺子一扔,蒙住被子倒头就睡。
美人?他的母亲的确是一位美人,可是五皇子因为烧伤而毁容,相貌极其丑陋。
幼童见之大哭不止,邪祟见之畏惧退散,年二十仍未曾纳妃,没有人敢嫁给他,他也不想耽误良家女子。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面容受损以后,与皇位彻底无缘,别说当皇帝了,面容受损者连科举考试都不能参加。
萧鹤川不仅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就连其他兄弟也都觉得他只是颖妃的一条狗,从不把他当做威胁。
*
让萧鹤川防备心加重的还有一件事,与张瑾案有关。
江昭隐已故的生母孟文莹,出阁以前是孟氏织造局的大小姐,十年前,有人在孟家发现了一件制作中的龙袍。
当时,康庆帝刚刚平息了瑞王造反一案,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听说孟家在缝制龙袍,直接下令诛了孟家九族。
孟氏父子被青州知府收押在监牢,消息一来一回需要六日,孟文莹突闻噩耗,快马加鞭赶往青州,想见家人最后一面,也想问清楚龙袍一事。
当晚,孟文莹连同监牢内的三百多位死囚全部离奇死亡,圣旨同日到达青州,孟氏其余人等在孟家就地诛杀。
让康庆帝感到忧心的,是其他死囚,他们死因成迷,凶手也没有任何线索,却隐约印证了大康王朝有妖的寓言。
取代孟氏的正是张家,起初,是魏妃扶持了张家,但是张家渐渐发展壮大,颖妃也颇受宠爱,竟与魏妃走到了敌对的局面,此事暂且不提。
江昭隐从京城瞬移到远山县,又从远山县瞬移回京城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外祖家的生意又被张家取代,那么江昭隐会不会和张瑾之死有关?
江家是站在魏妃那边的,而萧鹤川依附于颖妃,所以对于江昭隐,他不得不小心。
*
摆摊的第三天,终于有一位年轻小姑娘光顾了柳昭隐的摊位,对方穿着襦裙,带着帷帽。
姑娘家家的,脸皮就是薄,柳昭隐心想,柳昭隐像往常一样,先数一下对方脸上的痣,沟通一下祛掉哪个,留下哪个。
小姑娘约摸着有十二三岁,声音有些怯怯的说:“都祛。”
柳昭隐:“好嘞。”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样下去,就算不跟水粉铺子合作,也会有年轻小姑娘来找他点痣。
准备一块屏风会不会比较好?柳昭隐想着如何壮大他的生意,小姑娘却怯怯地喊了一声:“大师?”
柳昭隐瞬间回神,说:“怎么了?”
小姑娘低着头,看上去有点紧张:“少涂一点点痣膏。”
柳昭隐:“什么?”
小姑娘顿了顿,又说了一遍:“少涂一点,你这个药膏。”
柳昭隐:……
他没听错啊,可是这太反常了,扣着手,确实是在紧张。
柳昭隐小声问道:“别怕,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小姑娘的眼里一下就有了光,但又很快低下头去,“她”似乎做了一番很艰难的心理斗争,然后眼神坚定地说:“有人想偷你的配方。”
柳昭隐:……
柳昭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谢谢你告诉我,不过别害怕,你家主子叫你如何,你便如何,回去以后好好回话,切莫因此挨打,别担心,我自有应对之法。”
扮成小姑娘的张允:……
这个图图大师好像大公子啊。
柳昭隐:“别发呆了,再耽搁下去,你家主子该起疑了。”
张允连忙起身,给柳昭隐行了个女式的万福礼,这是他来之前,江柏麟特意嘱咐过的。
柳昭隐继承了原身全部的记忆,当然也包括张允,起初,他并没有认出对方。
但是张允眼里冒着光,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柳昭隐就记了起来,那个眼神跟张允打碎花瓶的那次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