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夏坐在缓缓前行的牛车上,颠簸的车身并未分散她的注意力。
集市的喧闹声逐渐远去,田间的蛙鸣与虫声取而代之。
忽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往后天天往镇里跑,肯定会引人注意,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难免有人心生妒忌。
这个想法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瞬间压在柳知夏的心头。
她深知,村里人心思复杂,一些人就见不得别人日子越过越好。
要是因为频繁往返镇里,遭人眼红,生出无端是非,不仅生意做不成,还可能连累家人。
柳知夏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张秀花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知夏丫头,咋啦?从刚才就见你心事重重的。”
柳知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敷衍道:“张大娘,没事,我就是有点累。”
张秀花没有多问,叮嘱了几句,就继续坐着了。
柳知夏望着车外熟悉的田野,日光给麦浪镀上一层金边,可她无心欣赏,脑袋里正飞速运转。
没多会儿,她想到应对办法——不和村里人搭同一趟牛车。
但村里往返镇子的牛车,每天就固定两趟,看来得找王大叔好好谈谈。
傍晚时分,牛车晃晃悠悠抵达村口。柳知夏等王柱栓下完人,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王大叔,我最近事儿多,想单独搭您的牛车去镇里,您看成不?避开平常大伙坐车的时间,我多出点钱。”
王柱栓愣了愣,粗糙的大手挠了挠头,额头上沟壑般的皱纹拧成一团,为难地说:
“知夏丫头,不是大叔不帮你,这赶车时间都是固定好的,要是为你单独跑一趟,其他乡亲们咋办?再说,多跑一趟,这牛也吃不消啊。”
柳知夏早料到王柱栓会这么说,嘴角迅速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笑容清甜又带着几分恳切:
“王大叔,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我就挑大家不常用车的时段,比如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这个点乡亲们都还在睡梦中,不会和我抢车。傍晚大家都从镇上回来后,我再回来,绝对不耽误乡亲们的行程。而且我给的车钱,肯定比平时多,就当是给您和牛额外的辛苦费。”
说着,柳知夏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铜板,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王大叔,您看,这是四十文铜板,来回的车钱我提前给您。这可比您平时拉一趟客人挣得多多了,还不用您在集市上等太久揽客。您轻轻松松就能把钱赚了,牛也不用一直耗着。”
王柱栓看着柳知夏手中的铜板,眼神有些动摇,可还是犹豫道:
“这事儿要是被乡亲们知道了,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呢,说我为了钱偏袒你……”
柳知夏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王大叔,您放心!我嘴巴严实,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有急事,才麻烦您单独跑一趟。再说了,我每次都挑没人的时候坐车,大家根本不会发现。”
王柱栓又思索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权衡着利弊,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吧,知夏丫头。看在你懂事又实诚的份上,大叔就应下这事儿了。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被乡亲们抱怨,这事儿可就不能再继续了。”
柳知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说:
“太谢谢您了,王大叔!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为难。”
说完,柳知夏把铜板塞到王柱栓手里,欢欢喜喜地往家走去,脚步轻快得像一只小鸟。天边的晚霞红得似火,仿佛也在为她的成功而喝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