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缺帮手,我让楼里的学徒去给你打下手,个个都能熬夜擀二十张面皮不换手。”
柳知夏捏着油纸包,指尖触到山楂球表面糖霜的颗粒感,忽然抬头望向林掌柜,眼尾微弯的弧度里染着夜露般的清润:
“多谢林掌柜,需要帮忙我会提出来的。”
她晃了晃手中的纸包,糖霜簌簌落在案几上,
“不过现如今,铺面里的人已经够多了”
她向林掌柜福了福身,鬓边银簪在烛火下晃出细碎光斑:
“那林掌柜,我便先回铺面了。明日卯时得赶在露水凝前醒发面团,免得挞皮沾了潮气。”
林掌柜站在阁楼门槛前,目送柳知夏的身影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夜风掀起他月白色的衣摆,将盏中残茶的冷香吹散在雕花栏杆间。
这时,林掌柜身边的小厮问到:
“掌柜的,之前东家不是吩咐了要和她合作,为何……”
小厮的话尾在夜风中打了个卷,林掌柜正对着烛火整理柳知夏留下的草图,指尖忽然顿在“预约制”三个字上。
他没回头,只望着宣纸上晕开的墨痕轻笑,指腹摩挲着草图边缘柳知夏随手画的蛋挞简笔——挞皮边缘的波浪纹,竟与清风楼地砖的缠枝纹暗合。
林掌柜说道:“这不是合作成功了吗?不论过程,只论结果,柳知夏是个聪明人。”
尾音像浸了蜜的刀尖,在寂静的阁楼里泛着冷光。
另一边
日头正悬中天,柳知夏撩开绣着云纹的棉布帘子,跨进飘着蛋奶香的铺面。
张秀花正蹲在灶台前扇风,火苗舔着铜炉发出“噼啪”声响;
王婶戴着老花镜,用杆秤仔细称量着奶皮子;
学徒阿福踮着脚,将刚擀好的挞皮整齐码在竹匾里。
“张大娘、王婶,”
柳知夏取下遮阳的竹笠,银簪尾端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
“今儿个得加把劲,多做些蛋挞,明日好往清风楼送。张大娘您照旧做糯米肠,可别误了之前的生意。”
王婶放下杆秤,用围裙擦了擦手,脸上满是疑惑:
“姑娘,平日里咱们的蛋挞每日限量百枚,还要提前预约,怎的突然要加量?莫不是……”
柳知夏从袖中掏出的合作文书,边缘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和清风楼谈妥了新买卖,往后每日要供三百枚。”
她抽出案上的竹尺,在案板上敲出清脆声响,
“王婶您专心熬煮蛋奶液,阿福负责筛粉擀皮,我来把控火候和模具。”
“好嘞!”
王婶利落地应下,将奶皮子往陶盆里一搁,撸起袖口就开始忙活。
灶间蒸腾的热气裹着面粉的气息,把她眼角的皱纹都映得发亮。
正往蒸笼里铺屉布的张秀花忽然直起腰,粗布围裙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
“我以前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做生意,这简直不敢相信!想当年我在乡下给人帮佣,整日围着灶台转,哪敢想有朝一日能和清风楼这样的大馆子搭上线?”
她望着案板上柳知夏画的蛋挞草图,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纸上金黄的轮廓,
“如今跟着知夏丫头,倒真做出了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