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行人稀少,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又消散。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算多,本就还发着烧,现在凉风一吹只觉得意识更加模糊。
街道上大部分门店都已经关上了门,他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半张脸几乎都埋了进去。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便走了昨晚放孔明灯的江边。
闻榭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随便找了把长椅坐下,幸好出来时还拿上了手机,翻找着通话列表。
从闻家房子里跑出来早已是常态,周袖每次都会第一时间来找到他,嘴里从不停止对闻礼父子的抱怨。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覆上了他的额头,闻榭身体一僵,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边:“烧傻了?”
手从他的额头离开,贺闲走到他身前,弯腰与他对视,脸色微沉:“生病不去医院跑来这坐着吹冷风,你命要要不要了?”
闻榭嘴唇微张,却不知怎么开口,过了许久才开口:“......不严重。”
贺闲看着他苍白的脸没有说话,他望着闻榭的眼睛,比平日多出一抹冷意。
他微微眯起眼眸,挑唇一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严重?”
闻榭有一瞬的错愕。
那次跨年夜也是如此,贺闲坐靠在长椅上,他在旁边问他是不是嫌过得够久了,贺闲还逞强着说不严重。
只是没想到这没多久两人身份就对调了。
闻榭啧了声,垂下眼眸,缓缓开口道:“烧得不高,而且吃过药了,过段时间就好了,犯不着跑医院。”
喉咙发着疼,声音很哑。
贺闲被他的生活常识气笑了,他抓住闻榭的手让他自己手背抵在额头上。
他这几个月已经练成了徒手一摸就大概知道发烧到多少度左右,刚才摸着怎么也得算是高烧了。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贺闲突然倾身向前,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闻榭的耳尖:“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浑身湿透地蜷在纸箱里,明明快冻死了,有人靠近还要龇牙咧嘴不愿意接受。”
闻榭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被碰触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灼烧。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贺闲直起身,缓缓呼出一口气,白雾消散在空中,他把外套脱下披在了闻榭身上:“穿上,去医院。”
闻榭站起身来,但烧得意识有些模糊,险些没站稳往旁边摔去。
贺闲站在他身边帮他稳住身形,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闻榭难得没有反抗,额头抵着对方的颈边,滚烫的皮肤接触到贺闲吹了些冷风微凉的体温。
......
贺闲找了家最近的医院,他靠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半阖着眼看护士扎针。
点滴瓶里的药水缓慢坠落,闻榭躺在床上,呼吸变得逐渐规律。
许是发烧过于严重,也许是其它什么,这一觉睡得比平时都要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