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气温上升得很快,现在只穿一件单衣就刚刚好。
早读时间。
闻榭阖着眼趴在桌上,额前几缕棕发被阳光染成琥珀色,把书立起来放在前面挡住脸,虽然知道讲台上能很清楚地看得见他睡觉。
教室里的读书声很大声,他把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睡不太着,只能闭目养养神。
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差,失眠很严重,一般很难入睡,就算睡着后一点点动静也能惊醒。
原本昨天回来那会儿他已经很困了,几乎沾床就可以秒睡,却被贺闲强行拉起来要拉伸。
最后睡意全无,甚至比以往还晚才开始慢慢有了困意,刚睡着几个小时就被宿舍楼的起床铃闹醒了。
想到这,他脸黑了几分,缓缓睁开眼,不动声色地瞥向旁边那个看着书的身影。
贺闲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看过来,四目相对,他愣了一瞬,随后忽略掉他的黑脸,轻轻挑了下眉,似是在问他干什么。
“……”闻榭脸更黑了。
气得牙痒痒。
不过身上确实不怎么酸痛。
好吧,也不能全怨他。
他脸色舒缓几分,收回视线,只留下贺闲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将脸埋回臂弯,露出一个棕发凌乱的后脑勺。
贺闲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他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旁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闻榭磨了磨后槽牙,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气得在桌子底下踹了贺闲小腿一脚。
力气说不上大,但比以往都重。
贺闲吃疼,但也没说什么,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闻榭的余光捕捉到这个动作,心里那点火气突然就消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有些想不太明白,自己的脾气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这人却总是乐忠于往他身上凑,就算被打被骂也不说什么。
闹这一出后睡意全无,他把脸抬起来,后靠在椅子靠背上,额前几缕棕发支棱着,抬手把头发往后抓了抓。
一个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立起来的课本上,照看早读的科任老师声音从讲台方向传来:“这么美好的早晨,大家都乖乖早读,不要东张西望的。”
闻榭乖乖把被砸倒的书立起来,随便翻了页。
明明天气不算热,却总感觉有些闷,他把窗户推得更开了些,风缓缓吹进来,把他本就略微凌乱的头发吹得更乱了,几缕头发随着风慢慢飘动。
忽然,桌子被轻轻敲了两声,他扭过头看过去,一张撕地方方正正的纸条被推到他课桌中间,上面画着一个简笔小人,脸上流着泪,正跪在地上举着“我错了”的牌子。
画技拙劣得令人发指,小人脑袋画得很大,但夸张的眼泪倒是画得很传神。
闻榭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道歉画看了三秒,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幼不幼稚。”
“哪幼稚了,不挺好看的吗?”
“明明丑死了,”闻榭捏起纸条,多看了几眼,随后甩到了桌子一角,“幼稚鬼。”
贺闲也不与他争这小人到底画得到底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