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捏着指尖,局促回:“赵上校好,我叫安言。”
没等赵暨说第二句话,杜越就过来了。
“赵上校,我家omega比较怕生,我先带他去车上休息了。”
他说完,也不管赵暨应不应,直接拉着安言离开。
一队装甲车坐不下所有幸存者,两人还是上了来时的大巴。
车上没人。
他们本就排在前列,而在他们之前做完测试的幸存者,都选择去抢装甲车座位。
安言左右看了眼,悄悄问:“这样不会得罪那位上校吗?”
他们还要去人家基地呢。
杜越不屑一顾:“怕他干什么,龙鹰基地归右盟做主,那是林伯的地盘,你就看他嘚瑟这一晚上吧。”
右盟是什么?
安言心中冒出一个小小问号,眨巴着眼睛看他。
长长的眼睫像把小扇子,一下一下扫在杜越心上。
杜越轻咳一声,“忘了你失忆,不记得这些。”
“没关系,我跟你简单讲讲.......”
联盟的情况说复杂也不复杂,主要由左、右,以及中立盟三个派系组成。
其中左盟领袖是赵首长,赵暨他爹,右盟领袖正是林首长,林暮迟他爹。楚家隶属右盟。
至于中立盟,专业和稀泥一把手,实权没多少,不重要。
左右盟关系起初并不差,一切转折出现在二十多年前,一份联盟人口统计报告。
报告中显示,近十年来beta人数日益增长,alpha和omega数量断崖下跌。
按照这个势头,百年过后,AO的人口占比会跌至不到百分之一。
在联盟的观念里,beta是平庸的象征。
左盟认为不能放任这一趋势发展,提议推进基因研究,并在一年内为多所实验室提供项目资金。
右盟不认同左盟的做法,但在当时大环境下,中立盟也偏向左盟决定,最终只能默许。
基因研究的许多成果的确提高了AO分化率,直到有一日,一个满身是血的omega,出现在联盟中心市的中心广场。
他举报某实验室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字字泣血。
随后当场死亡,引起轩然大波。
联盟法中明令禁止人体实验,而该实验室却有左盟批下的项目资金,在联盟公开网上还能查到记录。
此事将左盟推向风口浪尖,最终赵首长公开致歉,承认因审查不细导致疏漏,赔以巨款补偿死者家属。
直到一年过去,此事才算平息。
赵首长认为,此事背后必有右盟推动,因而在第二年联盟议会,对右盟几番针对。
左盟和右盟的纷争就此拉开序幕。
上一辈的恩怨多多少少波及到下一辈,但楚亦、林暮迟两人和赵暨之间还称得上点头之交,最不喜赵暨的,反而是身处漩涡之外的杜越。
“为什么?”安言好奇问。
毕竟杜家从商,该出钱出钱,哪边都不得罪。
杜越只给了一个理由:“他这人太虚伪。”
很快有其他幸存者上车,二人默契闭麦,话题没再继续下去。
林暮迟和楚亦也上了大巴,坐在他们前一排。
车辆驶动,开往幸存者心中的安全屋。
深夜,安言侧头看向窗外挂在天边的月亮,一阵巨大的迷茫莫名袭来。
他来时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几经波折,像一片浮萍飘无定所。
然后遇到异能者受其保护,度过了相对轻松的一段日子,现在前往安全的基地,不出意外不会再有危机。
明明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为何他会感到难言的空洞和悲戚。
他不禁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等待他的结局又会是什么?
他真的,是穿书而来的吗?
*
天蒙蒙亮时,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叫醒了所有幸存者。
安言额头差点磕在前座靠背,好在被杜越及时拽回去,才免于和座椅来个亲密接触。
车厢内幸存者们惊醒,惶恐不安: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不会又出什么意外了吧?”
林暮迟手中对讲机亮起指示灯,赵暨的声音传来:
“前方遇到路面塌陷,诸位稍安勿躁,小队正在查探情况。”
赵暨镇定自若的语气令幸存者们稍稍安定,站起来的几人又坐下。
只是好端端的,路怎么塌了?
安言这么想着,歪歪身子,透过挡风玻璃往前看——
他们处于城市边缘的公路,边上有几栋还未竣工的高楼,水泥柱上缠满枯萎藤蔓,地上躺着不少变异者尸体。
在装甲车的最前方,依稀能看见宽阔平整的柏油路中间有一个黑黢黢的大洞,有几个身穿作战服的异能者站在洞边,交流着什么。
安言听见林暮迟用对讲机问:“赵上校,你们来时走的是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