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台上看不清面容的黑袍神使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地上的图案被逐渐点亮。

遥远的地方，仿佛有高等存在睁开眼，视线短短投过来一瞬，便如重山般碾过，在路过乌阿娜身上时却骤然轻了一下。

然后一道接一道的黑色光芒从图案中飞出来落在人群里。

乌阿娜只觉得右手又痒又痛，她掀开衣袖，黑色的字母“S”率先在手腕上浮现一秒又消失，接着是一个小小的邪神的标志，几秒后再次消失。

这时，旁边的人也露出了手腕，乌阿娜余光看到一个“E”。

当黑袍神使吟唱结束后，未获得眷属烙印的人轰然炸开，化成血雾飘散在空中。

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已经被吓傻的三十多名少女。

乌阿娜皱了皱眉，屏住呼吸。

在光明神的领地内，这群邪神爪牙都敢这么嚣张……

哈，那群没用的神明，这神印还不如让她来掌。

黑袍神使冷笑了一声，开口是沙哑苍老的男声：“失败者，就该死。”

“我会把你们送去直接成为光明圣女候选人，到时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别以为到了光明神殿就能把今天的事情给忘了，你们身上的眷属印记每隔十天就需要重新加固一次，唯一的办法，就是及时向神主祷告，汇报你们的任务进度，得到赐福。”

“不然，刚刚的她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偌大的领地内鸦雀无声，而黑袍神使显然对这种反应很满意。

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引导和哄诱，给无知的少女们洗脑：

“你们那么年轻美丽，难道就甘愿以后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头，给那些，和你们一样大的人当继母吗？”

“还是说你们甘心，随时被父母卖掉，成为那些王室手里任打任骂的玩物？”

“你们以为我是在害你们吗？不！是我救了你们！是吾主邪神救了你们！今天，将成为你们改变命运的一天！”

“一旦成功，你们就是光明神最亲近的眷属！数不清的金币银币任你们挥霍，连那些神使见了你们都要行礼低头！你们将成为多伦卡大陆最尊贵的女人！”

听着对方蛊惑人心的话，乌阿娜内心毫无波澜。

四位神明里，光明神和黑暗神可是至少活了上万年的。

据她所知，这两位也是出了名的寡欲冷情。

真要是这么好搞定，那些每年，被神殿以‘亵渎神明’之罪处死的男男女女又算什么？

算他们倒霉吗？

就在这时，一名少女问：“我们手腕上的标志代表了什么？”

“那是眷属印记，最高等S，最低等E，”说罢，黑袍神使动了动，恩赐般地挥了挥手杖，姿态高高在上。

“好了，这是给聪明女孩儿的奖励。”

一道黑芒从他手中发出，落在那名少女身上，周围的人顺着这道光看过去，发出阵阵惊呼——

“变了！她的标志变了！”

“竟然是‘B’！真是走运，我们可都还是‘E’呢……”

乌阿娜看到黑袍神使抬手间，手腕处一闪而过的字母也是‘B’。

她心下无语，这不就是托吗？

眷属印记只有神明能更改，出现这样的效果无非是那个黑袍人使用了什么遮掩的神术罢了。

这么劣质的手段，也就只能骗骗向来单纯的光明神信徒了。

忽然，她目光上移。

尽管看不到黑袍人的脸，但她确信，他们对视了一秒。

乌阿娜脑海中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怪异。

果然，下一秒，黑袍神使就轻讽地开口：“谁说，你们都是‘E’了？”

“她得到的眷属印记，可是‘S’。”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目光中有好奇，有敌意，也有不满。

“神主这么偏爱你，想必光明神也会喜欢你吧。”黑袍神使意味不明地说道。

乌阿娜这下确定了，这个人确实是故意把她架起来拉仇恨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个格外不同的眷属印记？还是因为她挡了那个真正的间谍的路？

心下百转千回，乌阿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顶着众人的视线，她不紧不慢地打开手中精致的镂空骨扇，轻抬下巴，扇面斜斜地遮住半张脸，眉眼漫不经心而放肆地微睨着。

就在众人忍不住为她的颜色失神时。

她却勾起唇角，故作惊讶：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气人，她是专业的。

她的眸光明亮而尖锐，刺破了昏暗宏大的破旧宫殿，于是一缕金色的阳光撒进来，落在了这朵桀骜不驯、野心勃勃的向日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