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啥呢?殷宁顶着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快要被沈无幻气得噎住了。
大清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拎出来,到这儿接受审问,有没有公德心啊!能不能尊重爱护一下下悲伤的失恋人群!
被冷暴力分手就算了,现在又说师尊是因为噬灵兽,才,才对我好?!呵呵,他大爷的,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哇地一声震天响,破防的殷宁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灵力的波动惊起层层涟漪,空气凝滞一瞬,任之恩突然凭空出现。
她来得巧。举鞭欲打的沈无幻、嚎啕大哭的殷宁,全被她撞见了。
“师姐留手!”
这一句“师姐”唤得太生硬,与任之恩平日里温软的形象相去甚远。沈无幻皱眉,心里略微不舒服。
殷宁这兔崽子到底有什么好?身为宗主,却火急火燎跑过来,去哄一个地上的耍泼小猴儿?
沈无幻抱肩看着她,面色不虞。
任之恩头也不抬,只顾着眼前伤心哭泣的殷宁,小心翼翼捧起殷宁的脸,抹掉她的眼泪时,自己也跟着心疼。
见到任之恩,殷宁瞬间收住哭泣,羞耻极了。她胡乱蹭了蹭脸上的泪痕,扭着胳膊脱离任之恩的怀抱。
无厘头冷落人的坏蛋、要与她分手也没有反应的木头疙瘩!
我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呆子!就算她长相优越性格温柔又该死的性感隐忍,也不能掩盖此人其实是个呆板沉闷的锯嘴葫芦做派啊。
讨厌讨厌讨厌,任之恩最讨厌!
任之恩正焦急,怀里人微弱的抗拒动作被她误会成是揽肩拥抱的姿势不舒服,于是伸手拍拍殷宁的后背,调整动作,让她更轻松地靠在自己身前。
“殷宁不哭,没事没事了。”
任之恩放柔语气,摸一摸怀里可怜小猫的头,又擦一擦眼泪,就这么两项事务,就把任之恩忙得双手不可开交。
沈师姐与殷宁之间到底发生何事?殷宁为何如此伤心。
湿润的睫毛颤抖着扫过指尖,又痒又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入神经。任之恩闷闷的,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在她头脑里刚成型的,把殷宁转到师姐门下的计划,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任之恩以保护者的姿态揽住殷宁的肩,转头,将视线投向沈无幻,无声的询问里多了一丝别样意味的不满。
但坏掉赤红的左瞳自带厉色,将她的情绪渲染得更为激烈,变成了赤裸裸的怪罪和责备。
好好好,沈无幻气极而笑。她一向温和的小师妹,如今就为了这么个孬种弟子跟自己厉色相对?
这些天,沈无幻为了长老们的神元碎片能在灵位中存驻,不仅砍光了后山所有的红木来淬炼木髓,而且耗尽了她将近五成的修为。
结果在祭祀仪式上,她师尊甚至都没有仔细看那块红木灵牌,就去了恶女李念慈的手牌里栖息。
这些年,她听从师尊遗志,以守护青玄守护小之恩为己任,日日住在凌云殿,伏于案桌之上。偌大的宗门,就算再凋零,也有无数的琐事要理顺,她整天乱事缠身,恨不得把自己拆成八瓣用,可以说是为了管理宗门,完全放弃了修炼。
她无愧于师尊遗愿嘱托,可是师尊却选择随李念慈而去。她也无愧于小之恩,可之恩却事事以殷宁为先。
我沈无幻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到头来却比不过两个外人?
妥妥的笑话啊!
沈无幻握着的烈焰鞭,失望地摇摇头,复而又瞥一眼案桌上的账本,掏出宗主令牌抛给任之恩:“还你。”
什么?
任之恩接住令牌不知所措。她紧蹙眉头,看着还在默默哭泣的殷宁,又看看笑得冷淡沈无幻,一个头两个大,彻底慌了神。
等沈无幻抬腿欲走,任之恩终于来不及纠结,用力握了握殷宁的手,紧接着就起身,迅速拉住沈无幻,将宗主令牌双手呈上,递交到沈无幻面前:“师姐,师姐。”
“哟,怎么不哄你的宝贝徒弟了?”沈无幻抱肩睥睨,与任之恩说话时,却将目光投在殷宁身上。
哭什么哭,我又没真打你,肯定又是装可怜迷惑之恩的手段!哼,瞧见没,我们之恩还是能分清亲属远近的哈。
沈无幻扬起下巴,傲气十足。任之恩丢下殷宁来哄她的举动真是大快人心,终于让她在殷宁和李念慈这类“外人”面前扳回了一城。
任之恩留意到殷宁的眼眶又渐渐湿润,顿时焦急万分:“师姐别生气,无论什么错之恩都悔改,但是现在我先,我先带殷宁回去。”
说罢,仗着自己修为高,任之恩直接把宗主令牌塞到沈无幻手里,转头脚步匆匆去找殷宁,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
好家伙,她用元婴期的缩地为寸带着小情人跑路??
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沈无幻气得跺脚。
“白眼狼!任之恩你给我回来!”
自打从秘境出来后,任之恩就又换上了她的经典皮肤,那身绣着宗主等级繁复暗纹的白色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