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让她去论证迪迦奥特曼和天照大神的关系吧?这种东西写出来真的能交给导师,让自己顺利毕业吗?
江霁月深感怀疑。
老天啊来个灭世大怪兽先把全世界……不,全宇宙的研究生培养制度摧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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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东京,还未曾褪去寒意,又迎来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一切都浸润在濡湿的春寒里。
好在江霁月选定出门的这一天没有下雨,不然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实在让人感觉不舒服,再者说,打着伞出门也不方便。
虽然不曾下雨,天气也说不上有多好,哲学之道的石板路泛着经年累月沉淀的青苔幽光,江霁月抬眼望去,只觉蔓延在林中的这条路,宛如一条蜿蜒在暮色中的蛇。
不愧是著名的散步小道,她心里感叹一声道,而且因为她的拖延症发作,原本定于早上的出门,在不知道多少个“再躺会”之后,成功拖到了下午将近黄昏。
当然这会出门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外头下过雨的地板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不必担心一踩一脚水或者被瓷砖暗算。
这就是拖延症的好处啊!
这会两侧的樱花树还没有盛放,只有零星的淡粉色花瓣在暮色中飘飘扬扬,最后坠落在草地石板上,很难不让人心生感慨。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哲学家走在这条路上更能思考人生哲理吧?
不过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散步,欣赏风景亦或是思考的,江霁月第三次艰难地查看手机导航的时候,怀里抱着的满满当当的古籍已经滑落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弧度,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抽空看了眼前方的道路,应该不远就能出去了。
这些从某位教授那里借来的抄本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重,或许这就是知识的分量吧……江霁月抱紧了用羊皮纸做书套的古籍,宣纸特有的沉郁墨香和羊皮的陈旧霉味混杂在一起,让她想起了自己儿时在家乡的图书馆翻检书看的午后,真是难得的惬意啊。
“前方十米后左转。”
“嘟!左转。”
循着机械女声的提示,江霁月朝左边的巷子走去,“穿过这条巷子应该……啊!”
突如其来的风卷起了她的风衣外套,裹挟着料峭春寒和樱花香气的风,是可以称之为疾风的存在,于是本就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就此打破,怀中被放在最上面的《山海经·海外东经》率先滑落,紧接着是《楚辞》,《庄子》,泛黄的书页在风中迅速翻动,晦涩的文字也随着一页页闪过。
江霁月慌忙蹲下身去捡那本停留在“汤谷扶桑”插画的《山海经》,却听见身前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那是被人踩断的声音,在樱花浅淡和迷乱的气息中,某种硝石和冷杉的味道突然迫近,黑白拼接的风衣下摆掠过她的指尖,伸出的苍白的指尖已是先一步按住了书页。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男声裹挟着淡淡熟悉甜意的气息擦过耳畔,江霁月抬头时,目光率先落在了他的指尖上,那只手过于苍白而纤长,让人难以将它视作是具有生命体征的人的手。
只是因为太白了而已吧,她这么想道。
“谢谢你。”
江霁月和好心的男人一起拾起地上的古籍,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对方整理书籍的动作带着令人不安的,诡异的精确性——每一本书都以封面正面朝上的角度叠放,连书脊的烫金文的方向都保持完全一致。
仿佛是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的排列。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旋即江霁月就被自己这奇怪的脑回路给逗笑了,大概是在另一个综漫世界待久了,思维都沾染上日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