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事。”清风淡淡转身,清风卷起素白长袍一角,徒留一地清辉。
“你干嘛去?”黑衣人转身拦住他。
“你想好便派人送信给我。”清风徐徐绕过黑衣人,脚步不停:“我帮你救出天师,我与你们,从此恩断义绝。”
“天师教了我,也教了你,纵使我不答应,本尊不信,你便如此决绝,当真不管。”黑衣人对着清风渐行渐远的背影道。
“从你们封我武功,将我压在清风馆那一刻起,我已经死了,那条命,早已送还给你们,如今活着的,唯清风耳。”清风冷淡的声音随风飘送过来。
黑衣人一动不动,静静看着那道白色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淡出他的视线,消失在苍茫的素水河一头。
有侍卫模样的劲装男子轻身落在黑衣人背后,瞧了一眼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低声问:“尊上,二主人被天师封住周身大穴,没有武功,没有人脉,如今只是废人一般的人物,他当真能救出天师?”
“他心计深沉,非常人可比,”黑衣人顿了顿,道:“我信他能做到。”
“那尊上准备同意二主人要求吗?”
“本尊想想。”黑衣人捏捏眉头,又低低的加了一句:“父君那边。。。会同意吗?”
素水河江面,御用官船上。
阮予墨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睁开眼睛,细碎的阳光透过明黄色的罗翼纱铺了满床,烟雾一样,连光都是柔软的。
微微闭眼适应光线后,阮予墨睁开眼睛四处瞧瞧,一张古朴的大床雕龙画凤,层层幔帐是明黄色的,绣满九龙图腾,是皇家御用之物。
大床微微摇晃着,耳边传来潺潺水流的声音,应当还在素水河上,这里便是皇家官船了。
视线向下,床榻边,安素晚静静趴在床沿边睡的香甜。
阳光落在她女扮男装的容颜上,能依稀分辨出她原本的样貌,温雅清丽,好像三月的春水,透着淡淡的暖意。
而后,好看的狭长的一双眸子定定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不对,阮予墨摇摇头,确切说,是自己一只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
唇角勾了勾,素来清冷的男人眼中淌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他重伤未愈,还昏迷着,她若想挣开他,应当很容易吧。
躺的有些僵硬,阮予墨悄悄松开握着她的那只手,以肘撑床微微动了动,只一下,左肩胛骨便传来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想捂住胸口,手上亦痛的厉害。
阮予墨定睛瞧了一眼,右手手掌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是昨夜徒手接暗器留下的伤口。
动弹不得,阮予墨不得不重新躺下,伤口刺痛,闷哼声轻喃出口,惊动了床榻边熟睡的小女郎。
刚刚睡醒的小女郎眼神还有些迷离,眯眼缓了片刻,待看清面前疼的满额头冷汗的男子后,明丽的面颊上一瞬间绽放出盛大的欢喜来:“你醒啦?”
“嗯。”刚刚清醒的男子,声音还有些沙哑。
“渴不渴,我去倒些水给你啊。”安素晚笑意灿烂,忙不迭起身,她昨夜坐在脚踏上,趴在床边坐着睡的,如今忽然起身,腿上一阵酸麻感传来,脚下一软,又跌了回来。
阮予墨忙伸手搀住她。
安素晚缓了缓,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坐的久了,腿有些麻,”小女郎笑容明丽的将阮予墨的大手放回床榻上:“你肩上的伤口严重着呢,可不能乱动。”
阮予墨凝着小女郎脚步轻快的挑起帘幕,去桌边倒水的背影,回想起昨夜那几枚暗器,微微眯了眯眸子,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前朝消失三百年之久的半步倒,此毒见血封喉,杀人于半步之间。。。
小女郎快步走回来,手中端着茶盏,笑容明艳:“呐,阮予墨,起来喝茶,”她伸手穿过阮予墨后腰处,慢慢撑他起身,一边洋洋得意的邀功:“还好我算出你大概快醒了,提前备了熟水。”
小女郎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痒痒的。
阮予墨身体僵硬,直直靠着她的身子,就着安素晚小手喝了一盏清茶。
暖暖的茶水淌过,阮予墨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舒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