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庄小酒救了老者,老者赠予她一顶绿帽子装备,并说“解铃人还需系铃人”,这是这一切事情开始的开端。那个地点,刚好是谜月森林外围的乱石岗,从他们出来这个路再十公里左右便能到。
“那这样说,焦仲卿死后被抛尸乱石岗,灵魂也束缚在那?”见庄小酒点头,游子意也于心不忍,感叹:“小爷就没见过这么惨的男的!心爱的女人被母亲遣回,被逼娶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好不容易做出割舍,却又被抛尸乱石岗,千年来一直在路上。”
“所以他这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呢?”游子意和庄小酒边赶路边说着。
“社会观念和环境。”庄小酒回应。“千年前的时代,应该还属于男权主义封建时代,全家都是扶男狂魔,女人是男人庸附。在这样长期思想洗脑下,焦仲卿的母亲看不上不能给焦仲卿带来助力的刘兰芝,而刘兰芝,在自由恋爱被遣回娘家后,也不得不妥协兄长的安排。”
“……”游子意沉默了会,闷声说,“小爷本以为,爱可以战胜一切。”
“恰恰相反,可能正是爱,在社会观念环境下,变成了迫害。”庄小酒捏了捏游子意的手,被他回握住。
“焦仲卿爱刘兰芝吗?爱。焦仲卿爱自己母亲吗?爱。不然他如何这么两难?又为何开始妥协。焦母爱焦仲卿吗?爱。因此她希望孩子能够得到自己以为更好的。刘兰芝爱焦仲卿吗?爱。刘兰芝兄长爱刘兰芝吗?爱,不然他怎么允许刘兰芝嫁给焦仲卿这个家庭背景不算多好的,而且刘兰芝被遣送回娘家,这就是在侮辱刘兰芝,夫家如此,作为兄长怎么不心疼自己妹妹,安排再嫁也是用自己观念想给妹妹一个更好的生活
“嗯……从商人视角上来看,或许不止是爱,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着自己的私心。”游子意思索着,倒也没说出更多。
“不同视角可以有不同解读,我们不必面面俱到,也不必多加争论,从中吸取有益于我们更好生活的东西,我觉得就足够了。”
“如果注定结果如此,重回过去,他们还会选择相爱吗?”
“……”庄小酒转过头与他对视,问“那你呢?如果注定结果如此,你会选择继续相爱吗?”
“我不知道。”游子意眼里有着迷茫彷徨。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呀!”庄小酒笑着踮起脚摸了摸游子意的头,转过身往前走去“前面不远就是乱石岗了,你不知晓答案,不如等他们相聚问一问他们吧。”
“小爷才不是小孩子!小爷只是没什么经验!混账东西!”游子意又气鼓鼓了。
“从第一次谈恋爱到现在,我写了五本《出轨男人的故事》,无数次的痛苦反思和无助眼泪,但到现在,我依然愿意与你有未来,哪怕是第六本《出轨男人的故事》。”
庄小酒笑笑,“如果我真的重来一次,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体会过和他们在一起的欢乐和悲痛,我不会选择和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们已经是过去。我会认识新的人,有新的爱。”
“你真是个好狠心的女人。”游子意转过头,凭着身高优势把她壁咚在树干,“你再这样说,我就……就吻你了。”
沉默了一会,游子意低声说:“姐姐,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你曾经的痛苦,我也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如何,但是我知道,我不想错过你,我的未来要有你,而你能接受我,哪怕未来悲惨结局不可避免,从这一点出发,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会争取认识你更早一点,和你相爱更久一点。”
庄小酒怔愣。
“姐姐”
“嗯?”
“一定有会有那么一个人,尽管陌生,但当她靠近你,你会知道什么是命中注定,什么是无可替代。”
少年的眼中有着清澈的光芒,就像曾经同样天真意气的自己,庄小酒心神一动,什么时候……自己都渐渐忘记了,万般寻觅与坚守,只为了能永远相知相恋,只为了那个,难以割舍的人。
“唔——”庄小酒凑过脸亲了上去,再翻过身把游子意反压在树干上,直到某只小河豚因为忘了呼吸脸都憋红了,腿软伏在她身上。
“你给小爷等着……混……混账……”
……
两人终于走到了乱石岗,她们看到了一个老者沉默地坐在石头上,庄小酒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她当时救下的老者?
老者发觉了她们,看见她头上那顶帽子之后,正想摇摇晃晃下来,突然神态一变,化作青年,满脸焦急,从乱石上爬了下来然后绕着石头快速往前跑。
“他怎么突然就变了?吓小爷一跳!”游子意嘟囔着。
“原来,他就是焦仲卿呀!”和游子意惊讶的反应不同,庄小酒突然间就想通了一切,如果说蛇龟是焦仲卿给予刘兰芝的定情信物,那这顶帽子,或许便是刘兰芝为焦仲卿亲手编织的定情信物,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借我之手,传子之情。
系铃人是刘兰芝,解铃是解这无妄的相思。
庄小酒想着,也说了出来。
这个乱石岗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几百个石堆散乱堆在这一块,而焦仲卿只能绕着他刚化为老者所坐的这一块大石堆不停跑着,走着,向着永远也到达不了的谜月森林。
“原来如此,破局人是这个意思。”庄小酒喃喃。
破局人,成为媒介,让僵化的局面重新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