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他缓口气，第三只灵魂虚影浮现，慢腾腾地往世界树的方向挪，闲庭信步于火圈之间。

林听羽叹气：“来不及了。”

世界树的血量只剩下10%，并且每秒钟都在往下掉，一只灵魂虚影从出生点走到献祭点却要20秒。

“你快走啊求你了！”如果可以，汪海洋恨不得坐火箭送它过去，但没有魔化的虚影属于友方单位，各种推拉技能对它都不起作用。

十五秒后，世界树最后的血量耗尽，彻底枯死。BOSS得到无限强化，一跺脚震死了所有人。

众人再次重聚在复活点。

“这设计师是魔鬼吗？”汪海洋猛锤键盘，“他跟治疗职业有什么仇？要这么压榨奶妈？！”

呆哥难得没有喷他菜，而是安慰道：“没事，至少看到希望了。而且远程机制小林给你承担了很多，要说压榨，他才是最难的。”

听到这话，汪海洋沉默了。

“今天也累了，就不加班了。”呆哥解散团队，“散了吧。”

开荒确实是个体力活，林听羽觉得自己现在倒头就能睡着，他退出游戏，取过毛巾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他往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眼皮一抬，却见到汪海洋还在看其他团的直播。

林听羽意外：“你不休息？”

汪海洋蜷在椅子里，蔫蔫地摇了摇头：“林哥，你们把我优化了，是不是就能过了？”

林听羽绕到他身后，望向他的电脑屏幕。画面里是猫团牧师的第一视角，他们第二阶段的打法和二次元大差不差，也是让治疗去保灵魂虚影，但得益于牧师极高的治疗量和极大的治疗范围，他奶起人来，要比汪海洋轻松很多。

林听羽问：“如果我现在让你放弃驱魔师，你愿意吗？”

汪海洋面露苦色，紧紧拧着眉头，似乎是在纠结。林听羽也没说话，就站在旁边等他开口。

半晌，汪海洋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愿意，所以你还是把我……”

“所以，你还是想想怎么安排技能轴吧。”林听羽打断他的话，“开服至今十八个高难本，其中十四个首杀治疗是驱魔师。”

“竞速就更别说了，驱魔师伤害高，还有全程覆盖的增益，完全就是碾压牧师的存在。”

汪海洋愣住了，一错不错地望着林听羽：“我还以为你……”

林听羽：“嗯？”

汪海洋不说话了，林听羽是有点毒舌属性在身上的，虽然他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但是私底下时不时地会跟汪海洋吐槽“XX真菜”。

今天这种情况，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对方回答“你现在才知道自己菜吗”类似的话。

可林听羽却没有。

想想也是，对方一直都是那种“与其责怪环境，不如改变自己”的性格，否则当初也不会一声不吭地躲到走廊去打本。

汪海洋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太矫情了，随即便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林哥你真好。”

林听羽莫名其妙挨了一句夸，不知道自己好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简单叮嘱了一句“早点睡”，就转身回到了床上。

灯光被床帘隔绝在外，幽暗安静的小空间里，林听羽迟疑问道：“我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他的反应怎么怪怪的？”

“没有。”秦到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带着轻松的笑意，“小林老师特别适合做幼教。”

林听羽：“……”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他？

林听羽：“你不用安慰我。”

这种“为赋新词强说愁”似的安慰，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那怎么行。”秦到源说，“你安慰别人，我安慰你。”

或许是因为林听羽自己心里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听到他这样说，四舍五入竟听得像情话，心跳猛然漏了半拍。

过了许久，他干巴巴地说道：“这么会说话还没有女朋友，符合我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

秦到源笑了声：“我不做程序员，也不会有女朋友。”

林听羽敏感的神经瞬间绷紧，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是因为心里有白月光？还是家里另有安排？又或者是单纯的不喜欢……

想到最后的那个可能性，林听羽的牙关都微微颤栗起来，手臂圈住膝盖，手指攥紧了手机。

可还没等他想出委婉的试探话术，就听秦到源话音一转：“小林老师也没谈恋爱吧，是因为觉得自己脾气不好，说一句安慰人的话都要想一宿这话合不合适？”

林听羽：“……”

回想起第一次被戳穿想法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丝恼羞成怒，后来次数多了他都麻木了，摆烂地想着那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偏偏秦到源还不依不饶，笑着问道：“想说什么？”

林听羽磨了磨牙，从牙缝里往外蹦词：“闭嘴。睡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