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万俟琅的宫妃,你怎可随意处置我?”
池梦鲤怎会让她如愿,可他方才起身,宫婢却将他挟持住,硬生生地将他拖到门栏外。
“你不过是新帝的贵人,你哪怕是贵妃,皇贵妃,我也敢让你跪下。”淑妃冷笑一声。
池梦鲤紧咬唇瓣,倔强又不甘地看她。
淑妃的生父乃是镇国公,哪怕太上皇在世之时,也得给给他三分薄面,背靠此等大族,淑妃自然有嚣张的本事,可他难道就活该被欺凌吗?
他不甘心,为何总是他?以前欺他,如今还要欺他。
眼看着池梦鲤就要被拖至石板处,一道人影拦下宫婢。
淑妃大怒,拍案而起,道:“什么人?本宫要处置的人,你也敢拦?”
杨峰行礼,道:“淑妃娘娘,卑职是陛下亲卫,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小贵人。”
淑妃不以为意,又道:“你是新帝的人又如何?她以下犯上冒犯本宫,若不惩戒一番,岂非将宫规当成摆设?更何况,本宫不过小惩大戒,你为何要拦?”
杨峰又道:“贵人是陛下的贵人,倘若贵人当真触犯宫规,也该由陛下来惩处。”
淑妃眉头一挑,俨然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她道:“你是说,本宫是先帝的妃嫔,没有权利来管她?”
杨峰不语,可意思不言而喻。
淑妃怒气更甚,她冷笑道:“既如此,本宫便让你看看,本宫究竟有没有权利管她!”
她涂着红色丹蔻的柔荑指着池梦鲤,吩咐道:“本宫今日便让她在此处跪足一个时辰,谁来为她求饶都没用!本宫偏要眼看着她跪足一个时辰才好。”
淑妃又看向杨峰,又道:“至于你,今日哪儿都别去了,你就在此处陪本宫一起看她受罚。”
杨峰愕然,若是留下,他又怎该向陛下通风报信?
他方才为池梦鲤求情,没曾想淑妃却道:“本宫已是大发慈悲,只让她跪足一个时辰便可,你若是替他求情,我便让她跪上两个时辰。”
如此,杨峰哪里还敢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池梦鲤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春风料峭,虽有骄阳,可是并无暖意。
池梦鲤才跪了一炷香便面色苍白,杨峰急得不行,可淑妃却道:“你若是敢上去扶她,我便让她再多跪一会儿。”
杨峰无可奈何,余光瞟到拱门处瑟缩着的小宫女。
他心生一计,朝那小宫女使了几个眼色,心中暗自祈祷此人能聪慧一些,好在小宫女瞧见后便了然了,趁人不备便偷偷溜走。
杨峰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看向跪在石板上的池梦鲤。
他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些,身子也逐渐佝偻下去,可他只是稍微蜷缩,主位上的淑妃便道:“低着头作甚?让她抬起头来,好让本宫看清她那张漂亮的脸。”
“是。”她的贴身婢女走上前,抬手便给了池梦鲤一个耳光。
池梦鲤没稳住身形,倒在石板上,可淑妃并不罢休,又让宫婢将人拽起来,非让他跪足一个时辰。
杨峰骇然。
这女人怎敢如此待他?!若是陛下知晓定是要发疯!
杨峰心急如焚,可无意瞧见池梦鲤裙摆下的血色时,他顿时如坠冰窟。
小宫女跑出美人阁后,急得不知该去何处,可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她突地明白该去找谁。
于是她马不停蹄跑到紫宸殿,路途遥远,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此时陛下还没下朝,又想到跪在殿门前的贵人,急得泪珠掉个不停,于是竟干脆坐在殿门口哭了起来。
陈福这些日子得罪万俟琅,于是被刻意赶到殿门外吹冷风,他一眼便瞧见这个胆大的小宫女。
于是他走上前,笑眯眯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得哭得这般厉害?”
陈福说着便去用手指拭去小宫女脸颊上的泪珠,红彤彤的脸蛋,蜜桃似的,可爱得很,泪珠也跟雨露似的,他笑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眸看人。
“你是谁啊?”小宫女哽咽着。
“咱家是总管太监,你是哪个宫里的啊?你叫什么?”陈福笑着道。
小宫女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奴婢是美人阁的宫人,名叫桃枝,淑妃娘娘要贵人在殿门前跪上一个时辰,贵人还怀着身孕,她受不住的......”
陈福笑容微浅,眼珠流转,片刻间边有了主意,他道:“陛下还没下朝,你若是想要见陛下,须得再等上一个时辰。”
小宫女一愣,哽咽道:“可是贵人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