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锦简直不敢置信,这世间当真有这等事?
池梦鲤走上几步,冷冷地看她,道:“我倒是想问你一句,我兄长在梨园待的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成为万俟寂的侍妾?”
“我......”谢诗锦俨然不知他竟会问此事,心虚地后退一步。
可池梦鲤步步逼近,又道:“那一夜,他分明是要与......”
“闭嘴!池梦鲤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他自甘堕落也就罢了,竟还要拉着我兄长一起私奔,若非我与母亲急中生智,兄长早就......”谢诗锦猛地住口。
“原来如此。”池梦鲤冷哼一声。
他回到梨园之后,又与谢承书私奔过一次,那时的他实在愚蠢,他太喜爱谢承书,以至于忘了第一次私奔之后,他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可彼时,池梦鲤自以为他活在在水生火热之中,日夜都想逃离此处,再加之他年纪又轻,对于谢承书的话满心都是欢喜,从来不曾质疑。
因此,一次教训不足以让他醒悟,还得再来一次,只是这一次,他连逃都逃不了了。
池梦鲤与谢承书私奔的那一晚,他在谢承书的家中喝了桌案上的热茶,不过片刻便意识全无,突地倒地不起。
他醒来后浑身动弹不得,察觉浑身不着一物,面上还盖着金丝蚕丝被褥,屋中满是清冷的檀香味,他虽不知这是何处,但他却知晓自己是被出卖了。
池梦鲤哭的不能自已,直至一道脚步声响起,他面上的蚕丝被褥被人拉起。
万俟寂面露惊讶,瞧他哭得梨花带雨,手指爱怜地挑起他眼角的泪珠,又察觉他动弹不得,于是出声安慰道:“你且在这屋中待上一晚,待天亮之后便回去吧。”
语罢,万俟寂当真便走了,临走之前还极为体贴地让婢女为他送上衣物。
池梦鲤心生感激,可当他身子恢复如初,天光未亮便穿戴好衣物逃离之时,却在长廊外撞见太子府中的婢女,众人面带惊愕,他却是慌不择路。
此后,流言愈演愈烈,他的罪责又多了一条勾引太子。
如此这般,刘老也保不住他,众人齐心协力要将他给赶出去,好在万俟寂亲自上门,还备上了一份聘礼,他父母离世,刘老便是他的父母,万俟寂开口将他要走。
刘老也没办法,池梦鲤记得他沉默许久,最后无可奈何收下聘礼,将他托付给万俟寂。
池梦鲤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倘若刘老不应下,等待池梦鲤的便只有一死,不守妇道的坤君下场一向如此。
他不怪刘老,此事是他咎由自取,他轻信他人,吃一堑又吃一堑,还不长记性,最后落得个这般下场也不稀奇。
只是池梦鲤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被谢诗锦和谢母送到万俟寂的床上。
她们知晓池梦鲤与谢承书的私奔,于是在那天夜里的热茶中下了迷药,随后便将他扒光了送给万俟寂。
成为万俟寂侍妾的三年,池梦鲤没过一天好日子,不是被太后刁难,便是被其他妃嫔欺凌,当真是生不如死,这样的日子都拜她们所赐。
池梦鲤心中怨恨,冷眼看她。
谢诗锦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只见面前的人凶狠地看着她,当即吓得口不择言,道:“你兄长不要脸面,我们谢家还要!”
她越说越起劲,又道:“你与池梦鲤都是贱籍,如何能成为正妻?我们将池梦鲤送上先皇的床是帮了他!否则以他的身份,他连当寻常人家的良妾都不够格!”
池梦鲤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是帮了他?”
谢诗锦闻言道:“天子侍妾,锦衣玉食,虽无名无份,可也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贵,如此又怎不算是帮了他?”
池梦鲤心中寒凉,他道:“你怎知这便是他想要的?”
他知晓谢诗锦爱攀附权贵,可他不知,她竟以为旁人也是如她这般。
谢诗锦同样不解,她又道:“世人穷其一生不过都是在追名逐利,人都要往高处走,若是不能便只有下落,直至身死才尘埃落定。”
这样的歪理不知她是从何处学来。
池梦鲤再也不想与她多说,于是叫上桃枝,起身就要走。
没曾想,他抬眼便瞧见径直走上来的春华,尤其是她面上的阴毒和狠厉让他心惊胆颤,在春华扑上来的那一刻,他侧身躲闪。
于是乎,他身旁的谢诗锦便遭了殃。
春华也没想到池梦鲤会跑得这般快,她也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众女眷闻声而来,瞧见湖里扑腾的两人,惊声尖叫道:“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