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霖,他竟是新任江南巡抚?
田县令吓得当场尿裤子,远在天边的步军统领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刚笑他管不了,转眼空降为自己的上级,要杀要剐全看他心情。
田县令欲哭无泪扑通跪下:“李大人、不,巡抚大人饶命,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愿送上全部家当,求大人开恩千万别杀我。”
曹斌冷笑,自家大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小小县官算什么。
他出身高贵,父亲是老邢国公次子,母亲是周王长女富宁郡主。
有回郑王世子纵马闹出人命被他逮住,论关系,他还得叫人一声表舅。
家里一群皇亲国戚围着他好说歹说,他都置之不理,最后罚了一年俸禄外加禁足思过三个月才算了事。
一个七品芝麻官妄图收买他,实在可笑。
李逸霖波澜不惊,轻吐:“带下去。”
三个字如阎王画押,咔嚓一声枷锁套上田县令脖颈。
围观百姓纷纷振臂欢呼。
张肃手下士兵冲入县衙现场查抄,院里乱成一团,仆人、杂役逃跑均被抓回,一袋袋赈灾米连同鸡鸭牲畜就地分发灾民。
老百姓喜笑颜开,叩谢新巡抚大恩大德。
李逸霖仍是不慌不忙地翻看册子。
田县令看着辛苦搜集的赃物瓜分一空,声嘶力竭道:“李逸霖小兔崽子!今日你敢动我,明日你就回不了京城!你动我就是不把田大人放眼里,他定会叫你血债血还!”
“你目无法纪陷害忠良,上天不会让饶过你,我咒你们李家满门抄家、不得好死,子孙世世代代为奴为婢。”田县令撕破读书人脸面破口大骂。
张肃握刀呵斥:“还不带走!”小心觑了上司一眼。
李逸霖面色不改,仿佛周遭一切他无关。
张肃心想,新来的大人当真心思难测,不喜形于色。
翻了一会儿,李逸霖下令:“张将军,陪我去卫所。”
“是,属下遵命!”
夜晚。
李逸霖回到行馆,一天风尘仆仆,衣袂却洁白如故不染一丝尘埃。
他站在窗边,神情冷漠地张开双臂,小厮伺候换上睡袍。
衣领半敞,露出一片冷白紧致的胸肌,宽大的睡袍下,细腰丰臀,腰身精瘦若隐若现。
玉人公子抬头眺月,美景如画,让人不觉痴醉。
李逸霖思忖。
朝廷破格提拔他为封疆大吏,表面是对邢国公府恩宠,实则想利用他荡平倭寇、制衡文臣。
白天巡视卫所,江南军备废弛触目惊心:兵丁老残战力孱弱,军纪松散,堂而皇之在甲板晒衣,弹药库潮湿生虫,箱箱空炮……
若防倭出一点纰漏,势必被文臣派抓住做文章,借此打压武勋派。
堂兄作为武勋派首领,跟梅坚在朝堂斗的你死我活,此战若败,一定会攀扯上堂兄,撺掇削去邢国公爵位。
江南是文臣派的大本营,处处陷阱,不可不防。
正想着,突然卧房内窸窣一声轻擦。
“谁?”李逸霖警觉,利箭一样的眼神射去。
内卧黄花梨青纱床下两个裸着膀子的少女躲在被子后瑟瑟发抖,少女长的娇艳欲滴,声音酥绵:“大、大人勿扰,我们是来伺候您的。”
“滚出去。”李逸霖眼神瞬间冰冷,朝外喊道,“曹斌!”
他心生厌恶,迈出房门,这屋子不能要了。
少女急忙掀开被子跪地求饶,竟全身不着一缕。
“大人不要赶走我们,若我们不能服侍大人,会被卖到窑子里去的。”两个姑娘哭的梨花带雨。
曹斌进来见满屋春光,脸一红,定是下面哪个自作聪明的混蛋干的好事,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京城纨绔跟丫鬟歌姬鬼混时,大人十五岁已千里单锋斩首敌军大将。
待大人少年初成,鸿雁锦书桃花笺雪片似的自各绣阁千金手中飞来,大人不看一眼直接扔了。
这些年,上门议亲的人踏破了公府门槛,均被他一口回绝。
家里知他说一不二的个性,也不敢强迫。
于是京城的名门淑媛盯红了眼,暗中较劲比谁先摘下这朵高岭之花,嫁的大盛一等少年郎。
当晚馆驿长就撤了职,赶出行馆。
下人们私下感慨,新来的大人长得英俊潇洒,竟是个刻薄寡情的。
——
五百里外的丹陵茶馆。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田同辉还想派人硬闯大牢捞侄子,结果李大人早把人就地正法,田同辉扑了个空,还被治了擅闯之罪。
“太好了,李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呢?”茶馆角落一个头带帏帽的少女拍手叫好。
她声音婉转轻灵,身着嫩黄襦裙,身材窈窕,娇俏可人。
“怎么,你也想看李大人?”说书人轻蔑地呷了一口茶,讥笑道:“就你这丫头还想偷窥巡抚大人尊颜,重新投胎吧。”
茶馆里哈哈大笑。
少女恼怒,身子轻抖,蹭地站起来果断离开。
说书人脸色一变,追着大声道:“哎、你还没给钱呢。”
少女身影如风,抛下一句:“茶钱我付了。书的说的不好,没钱。”
茶馆又是一阵哄笑,说书人挠挠脑袋,这是碰上个小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