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何故未问出口,但觉衣襟一紧,被萧怀玹一把拎起。
男人靠近,缓缓挑眉,语声极沉。
“吩咐你的事,都办好了?”
曹顺德这才明白缘故,知晓了是和东宫有关,连连点头,不敢有半分含糊:
“奴才都按陛下吩咐,办好了?”
萧怀玹再度:“是么?都查过了?包括...那个女人的脂粉?”
曹顺德心在打颤,翻腾不已。
“是是是,都查过了,包括太子妃的脂粉,没有,没有任何异常。”
萧怀玹镀着层冰雾般的眸子沉沉地眯着他,话听完,良久,甩开了他。
男人站直身子。
曹顺德立马从地上爬起,端身匍匐在地。
萧怀玹随意地倚坐到了一把椅上,双臂搭落在椅臂一旁,半垂着眼睛,眯着那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不时,拉着颇长的语调:
“更衣。”
天尚未亮,朝阳宫中便已忙碌起来。
灯火点燃,宫女太监各司其职,皆是匆匆。
几名嬷嬷被传唤过来,立在外边,躬身相候。
龙辇备起,寅时六刻,萧怀玹一身龙袍,从屋中出来,上了辇去,直奔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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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同一时候,程梨从睡梦中突然惊醒。
床榻边的惠香听得那微弱的动静也醒了过来。
“太子妃...怎么了?”
程梨摸着黑,缓缓地坐起了身子,缩在被衾之中,柔声道:“你去点盏灯来。”
惠香应声,起身去了。
眼下东宫储备不足,物品皆是用一点没一点,几日前,程梨夜晚便已开始不再点灯,条件比冷宫好不到哪去,纵使她手里有些银子也没什么用,金银在东宫不值钱,送都送不出去,根本没人敢接。
没得一会儿,屋中有了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惠香端着烛台过来,放在床榻一边,将层层纱幔间次拉起。
烛火掩映下,更衬的程梨脸色苍白。
她开口:“惠香,我心慌......”
惠香心疼不已,连忙坐到了床边,把小姐抱到了怀里。
她也是。
这一夜,小姐都没大睡着。
“人各有命,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也不会来,小姐别怕,没什么可怕。”
程梨没再说话,但心中并非什么都没想。
可她不想认命。
这般刚要再说什么,外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太子妃,太子妃!”
俩人无疑皆是一惊,分开,彼此相望,仔细辨认一番,听出那是这重华宫小太监安福的声音。
惠香马上起身去开门。
程梨也趁着这时赶紧穿了衣服。
不知为何,她就是心慌的很。
她端着烛台,快步出了卧房,过来之时,恰听那小太监气喘吁吁地道出话来。
“惠香,陛...陛下来了!快...快禀告太子妃,陛...陛下来了!”
程梨当即双腿一软,手中的烛台险些掉落地上,脑中“轰”地一声,放下东西便疾步朝着那安福而去,水盈盈的眸子中已满是惊惧。
“你说什么?可是真的?”
安福不断点头,慌张至极。
“太子妃,是真的,已就要到玄德门了!”
没用程梨再问下去,外边突然响起一片嘈杂,火光大亮。
脚步声混着铠甲与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短短一会儿功夫便有士兵将重华宫团团围了住。
其它房中的宫女太监也相继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人人惶惶不安,一片惊恐。
先行太监已步入院内,立在程梨门外,冷着脸面扬声道:
“太子妃,陛下来了,准备接驾吧.....”
程梨终于知道了这一夜自己为何如此不安。
她压下悸动,故作镇静,隔门回应:“知道了。”
他为何会来?又来干什么?
短短一会儿,程梨掌心已是一层冷汗,惊惧,困惑,不知所措,什么都有了。
茹翠、春喜也早过了来。
几人手忙脚乱,帮程梨梳了发髻,繁琐的衣裳已来不及穿,只穿了件简单的衣衫,外罩件极为厚实的披风,压着身上的那股他厌恶的香。
将将把衣服穿好,屋外便传来了太监的通报。
“陛下驾到——”
程梨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紧攥柔荑,一步步到了门口。
几近与她一起,龙辇被抬入院中,火光之下,她看见了他。
男人一身龙袍,在满院的火把映射下,衣前的金龙张牙舞爪,如他一样,嚣张肆意,周身上下仿若每一根毛孔,每一个眼神都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程梨携宫女缓缓拜了下去。
“臣妇拜见陛下......”
亦如昨日在碧霄殿。
那男人没有回应。
但程梨感受到了他咄咄而来的步伐,人,却是绕过她进了她房。
程梨紧紧地攥住了手。
他,怎么能进她的房?
不及再想什么,但听那男人开了口,不是朝她,而是朝进来的几名医女与嬷嬷。
“把她的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