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送去。”
那后一句话显然是说与他人。
张明贤躬身领了命,拾起地上的银锭,出了去。
程梨双腿打颤,早已站之不住,尚未从适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更根本判断不出他所言是正是反,是真是假。
接着,人顿感腰肢一热,双腿陡然离地,一把被那男人揽了起来,甩到了桌案上。
萧怀玹一面探手解着衣服,一面低身,俊脸凑到她的耳边:
“朕送你的药如何,还疼不疼了,嗯?”
“朕看你是,多日没见到朕,想朕了。”
话语说完,腰封已经解下,龙袍敞开,继而神色疏离,态度冷淡,声音中带着骨子极度的压迫之感,寒声勒令:“脱了。”
程梨的脸早已烧了个透,自然知晓他是让她做什么,但她的手如何也不停使唤,半晌都未抬起。
萧怀玹再度捏起她的脸,语声略温:“你要朕动手?”
程梨摇头,不住地摇头。
萧怀玹收起了那股子假意的温和,再度冷声勒令:“脱了。”
程梨浑身发抖,颤巍巍的柔荑终是一点点地摸到了身上的镶裘披风,慢慢解开,将那披风脱了下去。
萧怀玹垂眼瞧着,视线落到了她的鞋袜上:“继续。”
小姑娘便又一点点褪去了绣鞋与小袜,露出了一双纤白的脚踝与玉足。
“衣服。”
她知道还有衣服,颤着柔荑,烧红着脸,却真的使不上什么气力了,但即便如此,也不敢有半分违拗,一点点皆如他所愿,直到令他满意,身上唯剩了一层薄薄的小衣。
“褪到腰间。”
程梨早已几近不着寸缕。人也早已别过了脸去,心口起伏的极其厉害,要炸了一般。
那双纤白柔嫩的手终是将身上最后的一丝也褪了下去,将将到了腰间,她便骤然感到小腹一热,身子被那男人一把揽起,翻身跪在了那桌案之上。
书房之外早已被退的一人也无,甚至附近很远以外都是空的。
张明贤守在不远处,自是也没人敢靠近。
惠香与茹翠被撵到了一处阁屋。
俩人的心皆好似被人紧紧地捏住了般难受。
终是那茹翠受之不住,哭着跑了出去,直奔书房而去。
“茹翠!”
惠香大惊,没拉住人,当即脸色惨白惨白的,万万没想到她能这般。
她是不要命了么!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么?
“茹翠!”
“小姐!”
茹翠哭着唤着,确是活都不想活了!
临近,被几名太监拦下。
张明贤看的一清二楚,皱了眉头。
茹翠很快被束住,压到了张明贤身前。
惠香跌绊着奔来,苍白着脸面,到了跟前马上朝着那张明贤跪了下去。
“求公公高抬贵手,求公公放过,莫要,莫要与陛下说,妹妹年龄小,不懂事,从小与太子妃一起长大,心疼太子妃,一时冲动,犯了错,求公公高抬贵手,求公公高抬贵手......”
张明贤倒是淡然,瞧上去也没有动怒之意,徐徐地开了口。
“鱼水相欢,尤花殢雪,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陛下还能吃了你家小姐?”
“依咱家看,你家小姐应该庆幸。胜者为王败者寇,此乃天道,陛下乃真龙天子,不比你们东宫躺着的,就要死了的那位好上百倍千倍万倍!”
“只要陛下欢喜,保不齐,就不杀你们了,蠢笨至极,呵......”
惠香当即点头应声:“是是是,公公通透,公公说的是,我们知错了。”
张明贤拉长着语声:“起来吧。”
惠香提裙站起,瞧那太监眼神示意,马上跑去拉住被放了的茹翠,使劲儿掐了她两下。
茹翠依旧抽噎不已,但此时明显冷静了不少。
惠香紧紧拽住了她,生怕她再犯糊涂,与她回了先前的阁中。
进去,惠香便再度使劲儿地掐了她两下。
“你要气死我么?你这不是在帮小姐,是在给小姐添麻烦,是在害小姐!你知道么?!”
她说着压低声音,语声打颤,脸色更是极为苍白。
“刚刚那宁元什么下场你没看到?他什么做不出来?真惹了他,你以为他不会杀你?你若是真死了,你觉得小姐......”
惠香哽咽了住,没说下去。
茹翠是三名宫女之中最小的一个,为今只有十五岁。
人抽抽噎噎地再度哭了起来,闭上眼睛,服了软。
“我知错了。”
书房中。
桌案上一片狼藉,程梨纤柔的腿不住地打着颤,尚且动一下都难。她的身上裹着适才脱下的那件镶裘披风,发髻已乱,有几缕贴在脸上,汗水混着泪水,脸上尚有泪痕。
身前,男人赤着上身,慢条斯理地系着亵裤,眯眼瞧她,待得系好,大手伸来,扣住她的脑勺,迫使她靠近,轻笑一声:“梨梨适才,真棒!”
程梨当即别过了头去,脸面再一次烧烫起来,浑身犹如置身火炉。
不时,外边有宫女拿着被子进了来。
萧怀玹接过,随意地丢给了程梨。
程梨身子晃动一下。眼下,她便是拿起那被衾的力气都无了,摆弄了许久,方才慢慢地裹了上,在被衾中褪下了披风。
这时,殿外传来张明贤的声音。
“陛下,程令远已经到了,今日不见,让他回去,还是让他先候着?”
听得那个名字,程梨无无法做到毫无波澜。
因为那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叔父。
萧怀玹已忘了今日还传唤了他来。
男人的目光落到了桌案上的小姑娘身上,而后,很是随意地开了口:
“让他现在就进来。”
程梨骤惊,大惊,震惊,心口当即起伏,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抬起了去,望向萧怀玹,眼中尽是困惑。
但见那男人稀松平常,垂眼看她,冷淡又疏离,没有任何玩笑之意,更没有解惑之意。
程梨很慌张。
这屋中发生过什么,只要不是傻子,进来后都能一清二楚,尤其她现在这般模样,如何能见人?
就算衣着得体,能见人,她也不能见,尤其不能见程令远。
便是再没力气,程梨也动了身子,纤细的腿从桌案上下来,人裹着被子,钻进了桌下,抬眸紧盯着萧怀玹,眼中露出了不屈与坚韧,泪汪汪的,又仿若要哭了一般。
萧怀玹扯了下唇角,抬了头去,龙袍已经穿好。
而后没得一会儿,殿外便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转而程令远便躬着身子进了来。
男人四十多岁,仪表堂堂,进了屋后,立马叩拜下去。
“臣程令远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萧怀玹有一搭无一搭,倚靠到了龙椅上,声音沉的令人发毛。
程令远便切切实实地毛了一下,掌心渗出冷汗,马上谢恩,而后起了身去,眉眼舒展,讨好地抬了头来,然刚要说话,心一颤悠。
桌案上有女子的衣物,屋中也是一股子靡靡之感,确是如程梨所想,只要不是个傻子,谁都能瞧出这里适才发生过什么。
就是因为如此,程令远方才拘谨,方才害怕,冷汗自额际流下。
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萧怀玹冷声:“说,说完滚。”
“是是是。”
程令远当即应声,再度露了那恭敬的笑,半躬着身子,朝向天颜。
“......是程泽安的消息,微臣得来可靠消息,程泽安还在上京,千真万确,微臣已在他母亲住处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敢去,便必然插翅难飞!”
萧怀玹的眼睛缓缓朝下而去,慵懒地落到了脚下的小姑娘身上。
他朝着她唇角缓动,向着上边之人只道了两个字。
“滚吧。”
程令远当即躬身谢恩,而后弯着身子,快步退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萧怀玹便俯身捏住了程梨的脸,缓缓挑眉。
“朕登基的第二天,他就献了投名状,大义灭亲,揭发了你爹......”
程梨与他眸光对着,瞧着他那讥讽的笑。
程梨料到了。
从他登基的第三日,得来父亲下狱,而程令远毫发无损的消息时就料到了。
小姑娘面无表情,瞧似无动于衷,心中却早已翻起了千层波浪。
不是因为程令远。
恰恰是因为他萧怀玹。
他好生狠辣,这就杀了宁元。
因为他眼中容不得沙子,因为宁元背叛了皇权,给她传了消息。
他也好深的城府,好重的疑心。
故意试探她到底有无真正地屈服于他。
好在她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反抗他的事;好在她真的只是想给母亲送些钱财而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死无葬身之地!
他更好狠毒的心,杀人诛心,想她亲耳去听那消息。
害她父母兄长的是她自己的亲人,是她的二叔。
但他也间接告诉了她另一个讯息。
原来,她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