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控制，一边跟随，大部分时间一致对外，在小范围内拉扯对抗，他与粉丝间大致形成的就是这样一种关系。

但总的来说，唐星辞还挺喜欢他粉丝的——她们很会整活，有些完全是那种最近社交媒体上很火的“小孩姐”的形象，就是那种年纪小但又很“哇塞”，哇塞到让你叫人心甘情愿叫姐的小孩。

他常常你能从粉丝身上得到惊喜。她们每年剪辑的庆生短片，比他公司在他生日晚会上放得好多了，两者之间简直云泥之别。

每次他粉丝闹出点什么事来，他都会翻看这些短片，让自己先消消气，告诉自己：“算了原谅她们吧，她们只是担心太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话说完后，就该好好擦屁股了，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他有时不也给她们添麻烦了吗？更不用说，粉丝还给了他现在这社会越来越稀少的一样东西——忠诚。单凭这个，他就该感激涕零了。

因此每次到超话，他都有意识地控制着让时间长一些，绝不冒个头就跑，让人找不到他。

再说，他也喜欢和粉丝聊天，他觉得她们挺可爱的，他心情好的时候更是觉得如此，就比如现在。

他刚拍的那支香水广告，那设计师可能太激动了，提前放了点路透图在微博上，底下评论区一片夸赞。有一个可能是新手的蠢萌粉丝悄眯眯出来说，“这样不好吧，品牌可能会介意的”，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她把设计师当成了站姐，于是便被老粉丝们悉心关爱了一番。

这事的全过程，他都在闲逛中意外目睹了，他也觉得很有意思，就在评论区现身了。

“这个确实是官方设计师，广告要和新产品一起，下个月才能放出来，到时候大家就可以看了。”

在粉丝中引起了一阵意料中的激动后，唐星辞看见她们平静了许多，问出了一些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但有些是他不能答的，比如广告拍摄的具体内容，有些是他不好回答的，比如委婉抱怨产品定价贵的问题。

还有些人说感兴趣，但不好意思去专柜试香的，很希望这次品牌方能在网上出官方小样。对此，他调侃着回答道：“啊？00后整顿商场了没告诉你们吗？试个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也经常去了不买。”

“i人胆小冒头，真的不敢进去问诶，上次碰到的柜哥态度也不好。”

胆小不敢问，怕试了不买很丢脸，囊中羞涩，店员态度太拽，说来说去，唐星辞觉得这些问题实际上都是自信心不足的外在表现。因此，建议他们去投诉是行不通的。

“要不等万圣节去吧，找家忙点的店，自己拿试香纸喷就行，它家的纸我记得一直放展台旁边的，随便去拿。”他于是这么说。

“真的可以吗？”回答依旧是那样软绵绵的，足以让一个没耐心的人彻底泄气。

幸好，唐星辞不是在和一个人或一类人说话，他是在和一群人说话。有人胆小，就有人胆大，还玩起“不招待就捣蛋”的梗了。

唐星辞笑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群事业粉闻声而来，问起他的工作计划时，他才溜之大吉。他全程都没把她们与那些导致他改航班的接机粉丝联系在一起。

坐在车上时，程瑶指出这一点，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心情不爽着呢，很是纳闷人怎么这么开心。

“嗯？”唐星辞看向窗外，似乎陶醉般地说道：“今天的天气多么好啊。”

他避开程瑶的视线，因此两人的心也就离得愈远了。程瑶的脑袋里仿佛起了雾，这让她的怨恨更加发酵起来。

她在心里劝住自己：“不应该怪他，都是高良的错，是高良在针对我。”

劝了好几遍，气也就消了些，现在，她不再认为唐星辞与高良是一伙的了，而只是单纯地不满人的幸福。

唐星辞也和世界上所有人一样，当他获得自己幸福的时候，也会忘乎所以，以至于对别人的不幸视而不见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忽略程瑶脸上的阵阵阴云呢？

程瑶捏紧了方向盘，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你知道最近粉丝圈里的那事吗？”

“那个航班泄露的事么，你去查一下不就行了？”唐星辞忙着看谢繁给他发的球球照片，他问谢繁：“我怎么觉得球球变灰了，你有多久没给它洗澡了？”。他真没把程瑶的话当一回事。

“你不知道啊？闹得还挺大。有人在闲鱼上卖这次照片的盗版，价钱还炒得很高，已经有人被骗了。”

“他怎么又不理我了？”唐星辞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事，”唐星辞关掉手机，把谢繁的形象从脑海中赶走，说道，“你把话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