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辞不回了。
谢繁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堆他爸说他坏话的场面,他十分气愤,又不敢向唐星辞告状,怒气郁结心中,头晕头疼就都来了。归根到底,他还是对不能成为唐星辞真正的家人而耿耿于怀!
要是我们是兄弟就好了,他就一辈子别想离开我,那我还怕什么呢?
谢繁真觉得自己投错了胎,自己要是人的双胞胎兄弟就好了。他开始幻想两人一块长大的场景,这属于是饮鸩止渴,幻想带来的快乐只能让他高兴一小会儿,之后便是永无止境的焦虑和痛苦。
他捂住胸口,突然觉得自己快死了。周围的声音都炸了,像隆隆的雷声,他被定在了原地,四肢僵硬。谢繁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像蛇一般从发麻的手指尖钻了上来,蛇有毒,钻到心脏那里就完蛋了。他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做出反应。
“谢繁你别吓我……谢繁……”
谢繁看见唐星辞跑过来,也听见人在喊他了,他也在努力和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对抗。
我的天啊,他哭得这么伤心怎么办啊?
有一种焦虑,是想要不焦虑而焦虑。谢繁什么都懂,在齐衔玉指出他有幻听不正常以后,他就把主流的精神心理疾病翻遍了,惊恐发作这种病他是知道的,但现在真发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就像在一个坑底,越努力往上爬,重力越会针对他。
“……你没事的……没事的……”是唐星辞的这句话给他抛下了一个绳索。鸡血有鸡血的好处,更何况这是唐星辞给的。
大约五分钟后,谢繁缓过来了。他第一时间回抱住了唐星辞,安慰人说道:“我没事了。”
周围人发出一阵欢呼,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
“你把我吓死了!”唐星辞亲了亲他,又哭又笑的,泪水也沾到了人脸上。
他们在下一站下了地铁,谢繁跟另两个人慢慢解释什么是惊恐发作。但唐星辞往最坏的情况去想,他还是害怕人心脏有问题。他要去美国,找全世界最好的心脏科医生给谢繁检查。
“我没签证。”
“那……”唐星辞现在完全理解了谢繁昨天的感受,他道,“我会想办法。”
谢繁费了一番口舌,才劝说人放弃这个想法,退而求其次,他答应了唐星辞立刻去当地的医院做检查,而且这个检查,回国也要再做一遍。
心脏问题不是小事,谢繁能理解唐星辞的小心谨慎,但也小心得太过了吧。
一上飞机,唐星辞就叫人睡觉,说是让心脏好好休息。但谢繁更想和人聊天啊。
“我给你讲故事吧,你不要说话。”
“不想听书,你念日记吧,不要念最近几天的。”
于是,唐星辞开始给谢繁念他们谈恋爱前几个月时候写下的日记,谢繁也听话地做到了“不说话”,只是偶尔会在人的手心写字。
生病被照顾的感觉怎么这么好。
发烧,上次。谢繁在人手心写道。
“记得。对不起啊春晚那天发生了那种事,我都忘记你发烧了。”
谢繁笑了笑,拉过他的手在手心写下“求婚”两个字。唐星辞很吃惊,看了眼门:“现在?”
那天的梦。
“你梦见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吧?”
谢繁点点头。唐星辞也觉得很乐,开始追问他在哪里求的婚。
舞台。
“春晚的舞台上,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真的假的?”
谢繁又点点头,拿起人的左手,对着要戴戒指的地方亲了亲。
唐星辞一下子害羞起来,急急忙忙要拿回自己的手。做|爱。谢繁这么写道后他更是两颊通红,“这儿肯定不行。”
第一次发烧。谢繁又写道。
原来是指那个呀。唐星辞松了口气,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他问谢繁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要我误会。”
谢繁要继续写写字,唐星辞却有些不自在了,他感觉手心特别痒,谢繁简直是在跟他调情,真受不了。“你说话吧,没事的。”他低声道。
谢繁吻了吻他,含着笑意在他耳边说道:“我喜欢你。”
这话唐星辞虽然听过好多次了,但每次听到都还是一样的惊喜,他感觉自己脑袋里好像在放烟花,幸福得有些发晕——谢繁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
他没能发现,谢繁的笑容这时候敛住了,他的手不安分起来,同时用很低的声音在人耳边继续呢喃:“我想帮你。”
唐星辞浑身一震,小声说:“不行……”他脖子都红了,简直比谢繁还兴奋。
这样谢繁怎么可能停下来?他遵从本心地继续撩,脑子里完全做好了在这做的准备,反正门关得很严实,他没有心理障碍。
可惜就可惜,唐星辞在最后一刻抵抗住了他的攻势,死死抓住自己的裤子央求他道:“回去再做。”
谢繁对上了他的眼神,发现人是认真的,这就糟糕了。他开始讨价还价,同时不忘记撩对方让人分心,包括但不限于贴耳说话、亲脸和摸手。
唐星辞还被他装出来的执着劲儿给唬住了,最终答应道:“回去怎么做都行。”
谢繁在心里偷笑,他怎么这么可爱呀。